“后位你可以先留着,但后宫总不能一直空着,容易影响前朝,社稷不稳闲言碎语颇多,先纳几个夫人吧!”
话题突然转到要劝他收后宫,嬴政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下来,唇边的冷峻越发明显,敷衍着回答道
“寡人明白。”
他明白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自己该明白些什么!
华阳太后的苦心劝说、恩威并施,以及对裴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他是既无奈又感激的。
感激她给自己和裴黎留有余地的同时,却又无奈她明里暗里替自己、逼自己做出的决定。
如果顺着华阳太后的意思收了人进宫,裴黎那丫头那边他又不好解释。但如果都退让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不识趣,只怕遭殃的还是裴黎。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注定了家事便是国事。
除非……
想到这里,嬴政眼中散出一丝凌厉的光芒。
除非他有能让任何人都不敢驳斥的威严。这样便无人再敢对他的私事指手画脚了!
年少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当真的可以走到这个地步……独裁专制,天下至尊,威严万丈。
但走到那一步之后,却永远失去了心中的信仰,也再找不到那个女子,找不到曾经的自己。
……
空荡荡的大殿内一度陷入沉默僵局之中。华阳太后有耐心等他做出同意的决定。
但嬴政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识趣的做法。
毕竟让那小丫头伤心了可不好哄。哄她,比保护她的安全难多了!
他驳回了华阳太后的意见,意味不明的开口。
“再缓两年吧!寡人需要时间。”
他需要时间立下无人敢驳斥的威严。
不过这话落在华阳太后耳中的意思就变成了是他要替裴黎争取时间。再用两年,等裴黎够资格、够能力站在他身边。
但她就弄不明白了,他明明可以先把裴黎纳了,以后再升位份就行了啊!
“本宫终究老了,王上有自己的主意,本宫也不能强逼。”
华阳太后仍旧笑的慈祥,但突然变化的称呼足以让嬴政明白这个人对他的不满。
“罢了,本宫乏了。”她雍容的对自己身边的宫女道“扶本宫回去午憩吧!”
待人走后,嬴政才松了口气,继续低头看奏折。
快快看完还要回去找裴黎。她还在等他。
他烦躁……裴黎早上被祖母请了一趟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到。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今天是晚了点,都该用午膳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嬴政手里还拿着奏折,但脑子里一出现那个人就挥之不去。
心不静,看不进去啊!
他皱了皱眉,扔下手里的奏折。
“来人!”
……
半刻钟后,
嬴政迈步走进寝殿里。身后跟着的太监怀里抱着一沓奏折。
他指了指右侧的桌案,示意内监把把东西放下之后就可以退下了。
“阿黎?”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背影,轻声唤了几声。不过床上的身影没有动静。
是在午睡?
嬴政走近床榻,才嗅到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