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彪自顾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问沈岩“你忘了黄总兵当初的醉酒之言了?你当做儿戏,我却是耿耿于怀。”
沈岩一愣,俄尔终于意会,轻叹一口气,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黄总兵又是谁?”
蒋彪粗声大嗓地道“卧龙关的上上任总兵,在卧龙关守了三年,就攀上谢家人高升离开这里了。”
沈岩笑笑,向着顾墨之解释道“实不相瞒,耳听为虚,是这么一回事,不知真假。黄总兵攀上谢家,得以高升,兴奋之余喝了个酩酊大醉,当着我们兄弟的面,曾经说起两句闲话。
当初蒋副将颇为敬佩七皇叔,在黄总兵的面前经常赞不绝口,那次愣头青的脾气上来,与他争执起来,惹得那黄总兵不高兴,说七皇叔当初毛遂自荐,征战疆场,并非是为国为民,不过是儿女情长,一时赌气而已。”
“赌气?”顾墨之疑惑地问。
“不错,黄总兵说此事在谢家,早就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当初七皇叔私底下爱慕太后娘娘,后来因为太后进宫选秀,他一怒之下,便逃离京城,远赴边关,赌气杀敌,在三军将士之间挣了个威名。此事令蒋副将可是实打实地垂头丧气了一阵子。”
“所以说,那七皇叔即便是做了摄政王,也不过是与谢家人一丘之貉而已,否则,谢家人怎么可能同意他做什么摄政王?我们不用抱太大希望。”蒋彪愤慨道。
顾墨之默然片刻“如此说来,我的确是高兴得有些太早了。”
三人端起酒碗,将火辣辣的烈酒灌进口中,一时间全都沉默,望着肉锅里翻滚的肉汤,各有心事。
花千树却冷不丁地出声道“无论是什么内情,这折子必须上!”
三人齐齐扭过脸来“为什么?”
“难道你们就不觉得,现在是西凉入侵长安最好的时机吗?”
顾墨之拇指之上戴了一个雕刻雄鹰的指环,每当他思索事情的时候,就喜欢反复摩挲。
“如今谢家独揽兵权,但是却都是纸上谈兵的酒囊饭袋。他们嫉贤妒才,令朝中如今没有可以出征打仗的将帅之才。七王爷如今贵为摄政王,就算是西凉人攻进上京,谢家人也肯定不会将兵权交由他。
而且如今,长安刚刚除掉周烈,两派势力正是混乱的时候,西凉若是此时入侵,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沈岩与蒋彪二人面面相觑,心里也不约而同有了危机感。
花千树扭脸问沈岩“我与顾大哥此行,并未泄露身份,也不张扬,你们是什么时候得知我们即将抵达卧龙关的?”
沈岩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提前派了人手在前面阳关镇打探消息,见你们的马车出了阳关镇,直奔卧龙,得知了你们的身份,斥候便飞鸽传信。”
“西凉人屯兵驻扎之所离此多远?”
“约莫百里。”
“阳关镇距此不过七十余里,我们一路之上也并未耽搁,马不停蹄。就算他西凉人是铁骑,待收到消息,集结军队,也不会如此神速。在我们刚刚抵达卧龙之时,西凉人便兵临城下,真的只是冲着顾大哥来的吗?
而且,你们适才也说起过,这次西凉人的进攻明显狠辣许多,高手云集,不同于往日。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一次西凉人的进攻,乃是早有预谋,派遣了自己的精锐之师先来打探虚实。而顾大哥是否走马上任,他们其实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花千树一席话,令三人全都心中一凜。
顾墨之乃是武林中人,空有一身好功夫,但是对于带兵打仗是完全陌生,没有任何经验可谈,也只是最近恶补了几簿兵书,纸上谈兵而已。
蒋彪身经百战,只可惜是个粗人。
只有沈岩熟悉这卧龙关,有勇有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