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见这名捕快瞠目结舌的模样,方才嚣张气焰已然无影无踪。他也不想与这些只会作威作福的公差捕快多作纠缠,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既然前院不许旁观,我到庙外去瞧瞧总可以罢?”
此时这名捕快巴不得厉秋风早些离去,听他如此一说,急忙说道:“行、行,梁大人还没有过来,你趁现在出去,自然无人拦你。”
厉秋风哼了一声,大步走出角门,见三名捕快拦在自己面前,他沉声说道:“让开!”
那三名捕快不晓得两人方才说了些什么,只是见厉秋风若无其事地穿过了角门,为首的捕快并没有阻拦。三人虽然见厉秋风说话无礼,心下不忿,但是为首的捕快都没有说话,自己却也不敢生事。厉秋风说话之时,脚下不停,三名捕快只得忍气吞声地让到了一边。
此时前院之中站了二三十名捕快,个个手按腰刀,面目骄横。院子中的香客早被赶了出去,厉秋风贴着右首的墙壁向庙外走去。这些捕快只道他也是被驱赶的香客,是以都未对他多加理会。
厉秋风出了庙门,却见城隍庙前的大片空地上除了公差捕快之外,再无一个平民百姓。这些公差捕快两两相对,从庙门一直排列出去,直到数十丈外的街角。另有十几名捕快头目四处游弋,指挥公差捕快加强戒备。千余名百姓被远远驱赶到空地之外,正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厉秋风走出庙门,一名捕快头目只道他是被赶出来的香客,瞪着眼睛对他吼道:“大人就快到了,你在这里慢吞吞地做什么,还不快滚?!”
厉秋风不欲与这些小人争辩,便即向右首走去。那名捕快头目喝斥了他几句,见厉秋风自顾自地走远了,这才没有继续喝骂。
厉秋风走到百姓之中,只听一名老者说道:“这个按察使大人,可以说是近十年到咱们修武县的最大的官儿啦,你们可得好好看看。”
一名青衫书生道:“张大伯,前几天来的洛阳知府韩大人官也不小,不比这位梁大人差吧?”
那老者将嘴一撇,不屑地说道:“怪不得你这小子考了七八年,始终是一个童生,连秀才都考不上。教你一个乖,韩大人是洛阳知府,是咱们修武县知县黄大人的顶头上司。不过他只不过是一个从四品。这位梁大人可是河南的按察使,妥妥的正三品的大官,品级比韩大人高了两级。在咱们河南,梁大人只比巡抚和布政使这两位老爷低了半头,韩大人岂能和他相比?!”
厉秋风心中暗想,这位老者倒有几分见识。不过他不知道城中还有一位汝阳卫指挥使胡坤。依照大明官职律例,卫指挥使也是正三品官职,并不比梁欢差。只不过卫指挥使之上还设有都指挥使司,一般称为都司,与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合称为“三司”,掌一省军政。是以卫指挥使虽然在级别上与按察使不相上下,以权力而论,却要比按察使差一些。这老者衣着普通,能知道按察使的品级,已属不易。
便在此时,忽听得西侧大街上传来鸣锣声。四周的百姓登时兴奋起来,纷纷向西侧涌了过去。守在大街两侧的公差捕快大声喝斥,更有人举起手中的皮鞭和铁尺出言恐吓,这才使百姓没有冲破公差捕快的警戒而挤到路上。站在空地上的公差捕快一个个挺胸叠肚,愈发威武起来。
过了半柱香工夫,锣声越来越近,终于到了空地边缘。只见当先一队身着红袍、头戴高帽的汉子当先走了过来。为首两名汉子每走五步,便敲一下手中的铜锣。两人身后十八名汉子两两相对,手中提着黑红相间的水火棍,目不斜视地从百姓面前走过。这二十人走过之后,紧接着六名身穿公差衣衫的汉子手举木牌、旗帜走了过来。木牌白底黑字,上面写着“钦命河南提刑按察使司梁”。旗帜上则绣着日、月图形,另用金线绣了一个斗大的“梁”字。这六名汉子过去之后,又是两两相对的二十名贴身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