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前日从容浩明的叙述中。
了解到这个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故事。
如今再听容浩明讲一遍。
叶风仍然震憾无比。
钟信讲话已经不清楚,容浩明对大家讲道
“爸爸在去湾湾一年后的1950年,就托人从湾湾捎来一封信和50块钱。恰在这一年,光芒村开始搞土改。”
“我的祖父收到了爸爸的信,挨了一顿揍,钱也没留住,回信给爸爸,再也不要联系了。”
“紧接着,村里开始分地分牲口。祖父是个破落地主,分不到耕地的牛。全家的农活,全靠钟信叔叔给别人家干三天活,换一天用牛耕田。而出身大户人家的母亲,哪干过农活,做饭也是现学。”
“后来,10岁的大哥易浩光去读书,40分钟的山路太硌脚,钟叔叔把自己的解放鞋脱下来,套到易浩光脚上,鞋子大就用稻草塞满,外面再拿草绳绑起来。”
“不久后,祖父离世。为了让两个年幼的我俩能吃上饭,钟叔叔常常自己上山挖野菜充饥。”
“需要抵抗的不只是饥饿。各种政治运动接连不断,因为有湾湾关系和地主成分,我家每次都少不了挨斗。钟叔叔尽管是贫农出身,但照样不能幸免。”
“批斗的人指责说,钟叔叔是川东人,虽然是贫农,但一直待在光芒村,不跟地主分家,属于顽固不化。他们把他的大拇指跟大脚趾绑住,吊起来往死里打。”
“他们要把钟叔叔送回川东,钟叔叔死活不肯,说两个孩子还小,太太一个人还不能持家。”
“最开始,钟叔叔一直称妈妈为‘太太’,叫我们兄弟俩‘少爷’,后来应妈妈要求,改为直呼名字。我们兄弟两个,也从此称他为叔叔。”
沉默啊沉默。
容向莲夫妇沉默了。
叶风及杨家姐妹也生于川省,对于当年的苦难,曾听父母说起过。
当年生活条件有多苦,那是一肚子苦水都倒不完。
李平及胡松对视着,李平握紧了手上的笔,不停的记录着这一切,胡松取出相机,不停的拍照。记录下这平凡,破旧的农宅。
容家的大哥易浩光,现在已经52岁了。
他补充说,“少言寡语、从不惹事的钟叔叔也有发狠的时候。有一回,一个杀猪匠来买家里的猪,付钱时蛮不讲理地压价,跟他吵得蛮凶。正拿着扫帚站在一旁的钟叔叔,跨步挡到易浩光身前,当空猛地一刺,那股刺杀的气势,对方吓得掉头跑掉了。”
“那年,我已经30多岁了,但是在钟叔叔的眼里,我依然是需要保护的孩子。”
……
容向莲最后泣不成声。
当年的所有不理解,所有误会。
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1979年,曾淑仪收到了容战从湾湾托人辗转香江捎来的第二封信。
在两岸还未开放之前,容战的这个举动对两边的家人,都会是一个危险,可见他内心的煎熬和急迫。
从这封至今保留的信中,容向莲终于读到了爸爸深埋于心的秘密“淑仪,我对父母没有尽到半点孝道,对你与两儿亦未尽到责任,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憾事。”
在得知钟信依然在家里照顾着妻子及两个孩子时,容战回信,请妻子代他向不识字的钟信致谢,并嘱咐儿子善待已近耳顺的钟叔叔,要永远感激他的养育之恩。
容战写回的每封信上,都会提到钟信。1987年,两岸开放老兵返乡,因患重病而无法回家的容战回信,嘱咐孩子们帮钟叔叔寻找亲人。
“让他有一天能叶落归根。”
按照爸爸的吩咐,容浩光寄信到钟叔叔的老家川省东部的双庆城彭水,但未能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