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基和燕灵尚是年幼懵懂,并不更事,各把捏着玉佩,甜滋滋地注视着对方,十分甜美欢喜的样子。
公映夫妇和徐掌柜夫妇深为感激,一同行礼致了谢意。
当日中午,谭府宴请曾来送礼道贺的亲朋好友,包括谭氏亲戚以及“五里香”酒坊的美娘和钱、汪等掌柜,摆下了十余桌酒席,只吃到日薄西山,方各自陆续散去。
徐掌柜夫妇因路途甚远,所以当晚就在谭府住宿。
至于那僧人,自然是另外安排了素斋敬供,由周氏抱着文础相陪。斋饭后,公映又吩咐仆人收拾了一间客房,留僧人住下。
那僧人毫不客气,大咧咧进了客房,摘了斗笠,脱了僧袍,倒床便睡。不多时,鼾声如雷,已然进入了梦乡。
翌日,徐掌柜夫妇携燕灵返回芜湖,遂同公映夫妇前来与那僧人谢别。来到客房,却闻听鼾声雷动,那僧人依旧沉睡未醒。公映夫妇和徐掌柜夫妇不忍打扰了僧人的清梦,便离开了客房。
公映和抱着文基的周夫人送徐掌柜夫妇走出了谭府门楼,早有雇用的马车停在那里等候。
徐掌柜行礼道“亲家不必送了,就此别过。”
“亲家也是心急,再住两日如何?”公映挽留道,“等三伯(胡三)办好这趟木料的事,再叫他亲自送亲家去县城。”
“不必不必……这一来三伯也忙;二来我回去还有些急情要处理,你我既已成了亲家,来日方长啊。”
“那也好,亲家既然要走,我也不多留了,过两日我便选好吉日,和三伯一同将定亲礼送过去,至于其他细节事宜,到时我们两再好好商量商量。”
“全由亲家做主,我在敞舍恭迎大驾。”徐掌柜行礼道,“亲家,就此别过。”
“亲家别过,祝一路顺风。”公映回礼。
然后公映夫妇和徐掌柜夫妇各自客气一番,文基和燕灵也彼此蹭了蹭小脸,徐掌柜夫妇则携燕灵登上了马车。
车把式一抖手中马鞭,喝一声“驾”。那匹驽马哆嗦着瘦弱的躯体,迈开四蹄,卖命地奔跑起来。
在马车的颠簸中,左车帘子忽然打开,露出燕灵白皙稚嫩的面孔,两缕垂髫迎风飘飞。只见她不停地摇着葱嫩的小手道“基基哥哥……再见……基基哥哥……再见……”
“燕灵妹妹……再见……”
文基依偎在周氏的怀里,一边不停的挥动着小手,一边目送燕灵白皙的小面孔、渐渐地消失在风沙之中。
华阳镇本属江南丘陵地带,丘阿纵横,水田交错,因此道路崎岖蜿蜒,高低不平。
马车出了谭家庄,过了华阳镇,一路颠簸而去,才走过数里,一座陡坡就延伸在前面。
马车吱溜吱溜才爬过了一半的坡道,那匹驽马就已腿软力乏,只有低着头,弓着脊,拉得鼻孔里呼呼冒气,便是前进不了一步了。
车把式急得光火,跳下前辕,一边挥鞭猛抽,一边破口大骂“老傢伙,草料吃得一饱,拉车却不卖力!倒不如宰了你吃了!”
那驽马负疼,昂首抖身,一边奋蹄前拉,一边发出痛苦的嘶鸣。
徐掌柜见状,跳下马车道“把式家莫要这般苛刻畜生,我下来与你推一把手便是。”
“这畜生,早上才吃了一饱好草料,却只走了这几里地、就没有力气了。”车把式瞪眼抱怨。
“莫要抱怨畜生,这人和畜生都有个老而不济之时,我与你把车推上坡去便是。”徐掌柜道。
“那就有劳掌柜的了。”车把式说过,攥紧了辔头,扬手一鞭抽在马背上,往坡上拉去。
徐掌柜便走在车后,双手抓紧了车篷沿,努力推动车轱辘。
折腾一番,马车终于上了坡顶。前头望去,烟林漠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