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可真是个狠角色啊,秦柱心里啧啧称奇,也是,因频垒京观在东南被称为“钱砍头”,大名可止小儿夜啼,随园这些年打的架也不止一两次了。
但这一年来随园低调的很,不料一朝暴起,如此惨烈,想起自己也是来抢人的,秦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他是去年才调入南京,今年才调任大理寺左少卿,虽然早就听闻随园跋扈,但也没想到这么嚣张。
但赵贞吉比秦柱想象中要坚强的多……呃,可能是当年已经受过一次羞辱,脸皮厚了很多。
“钱展才,浙江巡按弹劾靖海伯复叛,刑部请靖海伯世子回去问话,此乃大司寇之命……”
“请?”钱渊嗤笑道“持刀拿锁,这是请?”
“真的是他冯应房之命?”
“明日御史弹劾刑部侍郎赵大洲杀父弑兄,刑部可会派差役持刀搜捕?”
“你说什么?!”赵贞吉脸色都发紫了。
“的确无凭无据说你杀父弑兄,但你有真凭实据说靖海伯复叛……呸!”钱渊拍拍脑袋,“靖海伯向来忠心,何来复叛一语?”
钱渊这次有点失算了,杀父弑兄这个假设是不能乱用的,气急败坏的赵贞吉操起手边桌案上的茶盏就砸过去。
钱渊倒是让开了,啪一声,后面不知道哪个倒霉的被砸中了。
“浙江巡按王子民奏折写的分明,汪直麾下谭七指率众侵袭台州沿海,肆掠乡野,惨不忍睹……”
钱渊懒得听这厮扯淡,心里琢磨了会儿,将刑部、大理寺都赶回去,把人都接入随园,让小七她们先去主宅,后面还有的忙呢。
随意回头看了眼,钱渊目光一凝,正不正,巧不巧,赵贞吉掷出的那个茶盏砸在了钱鸿的头上,两道血丝正顺着脸颊留下。
大哥今天可真够倒霉的。
“目无法纪,将刑部郎中殴至重伤,你钱展才……”
钱渊回过头来,“若有科道言官弹劾,还请大洲公递话,被殴打的不止一个刑部郎中。”
赵贞吉还没反应过来,钱渊扬起右手,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抽在他的脸上。
还没罢休呢,钱渊退后一步,飞起一脚,揣在赵贞吉的胸膛上。
“展才,展才。”秦柱慌慌忙忙的拦在中间,“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也不是第一次了。”钱渊招招手,接过一块手绢擦着手,“几年前在杭州府,踹的比这次狠多了……晦气,给你个嘴巴我都嫌手脏!”
丢下手绢,钱渊拿起长剑,面色阴沉,“洗不干净了,还丢了块手绢!
“当年你任浙江巡抚,搜捕汪直入狱,挑得两浙险些倭患复起,只为党争不顾东南沿海水深火热!”钱渊手持长剑指着赵贞吉的鼻子大骂,“王子民是你亲传弟子吧?!
“当年心慈手软,真应该砍了你的脑袋!”
“当年就说过,恨不得一刀一刀剐了你!”
秦柱想起前些年京中传闻,当年赵贞吉任浙江巡抚时候,钱展才兵围巡抚衙门……噢噢,原来是因为赵贞吉搜捕汪直下狱。
“如此迫不及待搜捕靖海伯世子,不就是想催着靖海伯起兵?!”
“恬不知耻,也不知道你如何有脸面不辞官滚蛋!”
拦在中间的秦柱神色一紧,自己是得高拱嘱咐,确认靖海伯世子本人是否在京,可探问一二,但赵贞吉是来搜捕靖海伯世子的……
“当年钱某就说过,严分宜何许人,奸相也。”
“但你何许人?”
“当年钱某就说过,内江赵氏,实为宋末秦会之后人避祸改姓!”
“国贼也!”
一旁的秦柱听得目瞪口呆,把赵贞吉骂成秦桧,你也不怕这老头当场一口血喷出来被气死?
噢噢噢,难怪刚才看着赵贞吉,口称“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