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诩的模样,秋兹怎能看不懂这丝微笑中充满的复杂,有无奈,有尴尬,有迷茫,有失落,更有那百战百胜的自信被打碎后深深地失落。
“萧大单于在我草原之战时也曾打过败仗,那一战过后,能站着活下来的勇士不到出发时的一成。那一战之中,被萧大单于最为重视的十多位年轻头领都丧生殒命。
可你看看如今的大单于,可有一丝像你这般的熊样子?”
听到转身离去的秋兹谆谆之语后,林诩又重新缓缓低下了头。
他站在黄昏的阳光下,任由黯淡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这一日夜里,戎军再未攻城。
而看着沟壑中的木头燃烧了整整一夜的樗里骅,也似是和城外的林诩一样,只是呆呆的望着残垣断壁,在两匹白狼的陪伴下不发一言,不说一语。
“左更大人,城里能战的弟兄只有不到万人了。”
樗里骅听着走到自己近前的高云策之语后,依旧默然无话,而高云策也是不再说话更不离开,只是陪着樗里骅一同看向了那让月光洒入城中的城墙豁口。
渐渐地,随着安默然、西子惠、辛童儿、李季、唐元、柳颌等人相继来到了樗里骅的身旁,那月光也就渐渐地淡去了,这也意味着朝阳即将到来。
终于,樗里骅扭头向后看去,当他看到自己熟悉的袍泽手足紧紧地站在自己身旁时,他笑了,他笑的肆无忌惮,笑的满心欢畅。
“都在这里了?”樗里骅语气平静的问道,就像是平日里与众将官拉起了家常一般。
“都在这里了。”
“在这里了。”
“都带过来了。”
“城头上的弟兄们都带下来了。”
......
“那些重伤的弟兄呢,都安排好了吗?”
“回左更大人的话,末将已经派人将城内所有的马都套上了车子。
六千重伤的弟兄都已经出城送往遥平城了。
末将还派了一千弟兄去护送他们,想来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到了黄天荡,现在正在向船上转移了。
只要弟兄们上了船,那就真的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