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战斗过的地方,收拢起那些已死的勇士尸体,包括那些为了吸引蠕蠕人而死去的少年。
一具又一具破损的残骸被拼接到一起,一位又一位勇士的尸体被码放在部落北侧的空地上。
部落中的巫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木杖,念着悲恸难懂的词句,一圈又一圈的围着他们在风雪中来回的祷告着。
萧锦行站在了人群后面,紧贴着自己身旁的阿依儿。
阿依儿则一只手用力搂住了歆儿的身体,一只手将她的眼睛死死的捂住。
咒语的咏诵渐渐的停歇了下来,族长颤抖着走上前去,从身旁的一名族人手中接过火把,点燃了勇士们的尸体。
尸体下铺上了厚厚的松枝,而松枝上的油脂被点燃后升起了直冲云霄的黑烟。
巫又一次开始了吟唱,那吟唱之声空灵如风,穿透了每个人的心。
这一夜,风雪终于停了下去。
毡房外重新回归了寂静。
除了那些失去家人的毡房中隐隐可以听见的哭泣声。
……
天色还未亮,部落中的公鸡似是在几日的暴风雪中憋的久了,今日突然提早的打起了鸣。
鸡鸣声中,萧锦行所住毡房的门外有人轻声唤道。
“萧大哥,族长请您过去一趟。”
萧锦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忍住浑身上下的疼痛回了一句“知道了”便起身准备离去。
“先等一会儿,吃过了再去吧。”
阿依儿的声音在黑暗的毡房中响起,萧锦行想了想这才挪到了毡房的中间,拨弄起被封盖的炉火来。
阿依儿和歆儿睡在毡房的最里面,而萧锦行则睡在门边,过去五年来他们每日都是如此。
草原上的人没有那么多礼数掣肘,而萧锦行和阿依儿五年多如一日的相伴也被旁人看在眼里,所以并没有人对他们两人住在同一间毡房内说三道四。
再者说,似萧锦行那般的俊朗男子又怎能看得上阿依儿呢。
炉火渐渐旺了起来,阿依儿手脚麻利的将装满酥油茶的铁壶放在了炉火上。
她坐在了萧锦行的身边,用手拿起了木勺在壶中慢慢的搅动了起来。
萧锦行借着火光看着阿依儿,虽然她的脸不知是因为何事而变得奇丑无比,但那些坑洼也难掩阿依儿白皙的皮肤和娇俏婀娜的身材。
阿依儿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惨剧,才会变成这样呢。
这个问题,萧锦行疑惑了五年。
他又想起了当初在西京石桥上初遇阿依儿时的情景,那时的阿依儿像是恶疾刚刚开始患上一般,溃烂的脓包布满了浑身上下。
只是后来,阿依儿的皮肤才渐渐地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阿依儿见萧锦行呆呆的看着自己,她便笑了笑问道
“看了这么久,不觉得很恶心吗?”
闻言突然回过神来的萧锦行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
“有的人长
的美,但心里却恶毒如同蛇蝎,有的人虽然长的不美,但心里的善却如同草原般的纯洁。
阿依儿,你不必为了自己的长相而自卑,在我眼里,你是这天下最美的女人之一。”
阿依儿闻言轻声笑了笑,道
“昨日的事情,阿依儿不会记在心里的,更不会为此伤心难过。
阿依儿的这副面孔迟早是会让大家看见的,早一些倒也好。”
萧锦行闻言尴尬的笑了笑,他明白像是这么温柔且心地善良的女子,又怎会将仇恨记挂在心中呢。
想一想倒是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萧公子,你也是个好人,如若不然阿依儿又怎会安心与萧公子同屋居住五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