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蘅笠同一年国试,取得了文武皆八段的傲人成绩。
迈入仕途后,凭借出色的头脑和高明的手段,一路平步青云。
而任沅桢最出众的能力,在于他无人不称颂的待人接物之道。
连在官场逛荡了半生的老狐狸,都称赞这任公子真乃七窍明澈、八面玲珑。
从京中一句俗语中,便可略窥一二。
京都公子唯双绝
蘅身一笠,含霜履雪,如凌然惊鸿;
沅而归桢,冰清玉润,似翩跹长虹。
婉妍不过那日在朝堂上与任沅桢有过一面之缘,除去对他相貌与姐姐酷似的吃惊外,便是对他只言片语间便透出的礼节而记忆犹新。
这爹心思狠辣,老谋深算;儿子心思细腻,善拉拢人心。
这一对配合默契、为官场而生的父子俩,加之几十年的根基,任家在天权国的朝堂之上,早就稳如泰山。
别说任家是陛下表面上最信任的家族,就是陛下对任家起了疑心,一时间要铲除在朝廷上盘根错节的任党,都是一件劳心伤神的事情。
在这任党势力遍布的百官中,不为任党所收拢的官员真是少之又少,也难怪陛下居然会派他们两个少年臣子出来暗查。
宣郢在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婉妍不要出头。
便是因为若得罪了任家,就是宣郢也保不住她了。
“怎么,害怕了?”见婉妍半天不说话,蘅笠开口问道,声线中居然有一丝轻快。
“是有一些害怕。”婉妍思考半刻后,老老实实地回答,但随即又是话锋一转。
“不过,我害怕的不是如今任党的势力,所谓树大招风,合久必分。陛下不可能任由任党发展下去,所需的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
真正令我担忧的,是任阁霖这几十年处心积虑谋划背后的目的。”
此话一出,车内方才还轻松的气氛霎时凝重起来。
“你也想到了?”蘅笠沉声问道,声音中的轻快荡然无存。
黑暗中,婉妍看不到蘅笠的眉头蹙了起来。
“嗯。按理说外戚致力于拢权,多是为了扶持某一皇子夺嫡。
可这任贵妃因为身份特殊,因而并无所出,也不能有所出。
那任霖阁这么大的野心,不会就为了过自己一时的官瘾吧?”
蘅笠接过婉妍的话头,冷静地分析下去。
“那便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想给天权国换个姓。
要么,任贵妃其实膝下有子,只是将其隐匿。
陛下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儿子不一定,但若真是如此,那他们肯定是在为这位皇子造势。”
听到这里,婉妍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简直不敢想下去。
“若真是如此……那就真的大事不好了。
要知道这任贵妃可是曼珠一族。
曼珠神花乃是并蒂花,所出必是双生子。
可曼珠神花在太阴幽烛衍化之际,曾被阴邪之气侵蚀。
故而曼珠神花的双生子中,极有可能会诞生出极善之物——曼珠神花;也有可能诞生出极恶之物,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万恶之源——毒尊沙华。”
听到“毒尊沙华”四个字时,一向收心敛绪的蘅笠,瞳孔瞬间缩小,不自主地屏住了气息。
片刻后,才恢复了正常。
“你…也知道毒尊沙华?”蘅笠努力平静地问道。
黑暗之中,婉妍没注意到蘅笠情绪剧烈的起伏,诚实地回答道
“当然知道啦!拥有决赋之人谁人不知毒尊沙华,这世间最是危险的极恶存在呢?”
又是一阵沉默后,蘅笠才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那你也认为沙华生来便是极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