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前的黑暗总是最难熬的,荀湛坐在房檐上看着东方升起的一轮金盘将暗夜驱散。荀湛不知道他们荀家的天何时能被照亮。早在荀澍进宫之前,他就得到消息说陛下要用萧澈来试探荀澍,这分明就是信不过荀家。
荀湛叹了口气“真如小澍所说的,帝王心海底针。陛下多疑,不知小澍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
母亲曾经留给他和荀澍一人一块铭牌,他拿出铭牌看着刻在上面潇洒恣意的字体。铭牌背面是一组复杂的文字,他曾经查遍古籍也没有寻得其中奥秘。
就在此时,一个下属急切地跑进来,对他道“大人,陛下急召!”
荀湛“怎么了?”
下属道“陛下遇刺,平康王救驾受重伤。陛下叫您去查案。”
谢冰神出鬼没地一展折扇,折扇展成了响扇“这场大戏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荀湛从房檐上跳下来,对下属道“本官即刻入宫。”
下属退下去之后,荀湛才问道“冰小舅舅怎么看?”
谢冰道“要么是萧澈自己演的苦肉计,要么就是陛下在试探萧澈。巍巍宫城,有禁军和北斗府把守,我不相信搞个刺杀会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荀湛冷笑一声“你说的都不对,陛下是在试探荀家,顺便除去心头大患。”
谢冰“看来你是很有把握了,陛下这招可真够毒的。”
荀湛“我要不要把小妹带回来?”
谢冰摇头道“不行,你把她带回来,平康王就真的没命了。”
荀湛愁眉紧皱“这不正是父亲和你想看到的吗?萧澈一死,君臣嫌隙便也不复存在了。”
“横亘在陛下和荀公之间的又何止是一个平康王。”谢冰道“你尽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这也是荀公的意思。”
荀湛扶正官帽“好,我明白了。”
……
窦太医将熬好的汤药端到了坐观斋内,却见荀澍在用内力给萧澈驱毒。原本他就担心寒毒与刚中的毒融合在一起会加重毒性,就算试药正确也未必能解毒。有内力驱毒相辅助定然能把平康王从鬼门关拉回来。
荀澍一天一夜未合眼,内力也在不停运转,她感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再强撑下去恐怕会不小心伤到萧澈的经脉。
她只好将自己的全部内力都收敛住,睁开眼看见窦太医端着汤药站在门口处。
荀澍皱眉道“他去试药了?你怎么不拦着他?你可知这是大逆不道之罪?”
窦太医道“下官当然知道,只不过,昭明太子于我有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臣不能忘恩。”
荀澍鞠躬道“窦太医高义。”
窦太医“不说这些了,快些将汤药喂上吧!幸而太子无事,不然臣纵使万死也难赎罪。”
荀澍接过汤药“太子心性良善,易地而处,恐怕我就不会为了一个只见过两三面的堂哥做到这个地步了。”
荀澍盛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往萧澈嘴里送,还未咽下的药都涌了出来。
“喂不进去,怎么办?”荀澍有些心急。
窦太医还未说话,荀澍直接把汤药喝了,毫不遮掩地嘴对嘴喂了起来。她也没顾得上什么女儿家的形象。
窦太医……
窦太医“郡主小心些,这药是以毒攻毒之法,解药对常人也是毒药。”
荀澍“放心,我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
……
萧澈醒来时,感觉喉咙一阵苦涩,他费力地抬起上身,看见荀澍趴在床边。
太子拿着椅子守在门口,他似乎也是疲惫不堪,坐着就睡着了,头还在时不时向下点,像是一块黄色的钟摆。
萧澈躺下的时候牵动了腹部的刀伤,他下意识冷哼一声,尽管压低了声音,荀澍还是一下子被惊醒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