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亥时,长街
一个黑影,听到马踏石板街的声音传来,便从黢黑的小巷暗处默默闪现,双眼仿佛寒光,在月色下,散射着冷酷。
随即一道暗器的寒光,带着呼呼的风声,刺向一队人,柳继感到耳后有风,本能避让。一只飞镖从眼前过处,泛着月色里一抹浅浅的银色,刺入柳继右侧店铺的门柱上。
柳继大喊,“警戒!有暗器。”
话音未落,六个兵卒抽出钢刀,面向外列好圈阵,其中一人问“大人可有受伤?”
“没有。”冷冷的回复回荡在长街的黑寂里。
旋即,第二只飞镖,再次飞出,被兵卒“嘡”的一声,挡下;同时一个黑影越过挡镖的兵卒,直接举刀刺向圈中的柳继。
只三、四个回合,柳继明显更胜一筹,不是刀法,而是体力。黑影觉察每次兵器的碰撞都是自己在吃亏,他知道不能恋战。
随即黑影微露破绽给柳继。
所谓兵家,诡也。
柳继察觉此人刀法不够娴熟,但却刀刀致命,应该不是个长期习武,却是早年身法卓绝的行家。
想到这里,他每刀都不下死招,就是想活捉此人,完全是自己的好奇心使然——看个究竟、问个明白,今日的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历。
眼看黑影体力不支,握刀的手频频发颤,接招的刀跟着失了定力,黑影节节败退,用刀的招式反而更加凌厉,刀锋过处皆是柳继的眼眶、咽喉之要。
柳继完全不在意刀锋过处,因为他的刀,更呼呼带风、越来越快,每一步猛扑黑影手中的钢刀,而非黑影本身。
他凭着年轻力盛,一招大力斜劈,将黑影手里的钢刀直接震飞,就在他暗暗得意之际,突然感到右肩头一阵刺痛,他吃惊大叫一声,“啊?”,恼怒之下,抬脚发泄式的,将黑影踢出数丈。
这一脚,柳继瞬时的本能反应,因为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黑影倒地后,便被跑上来的兵卒团团围住,他剧烈地咳嗽着,自己拉下蒙面巾,大口大口地喷吐血沫。
他知道,肋骨彻底断了,插进肺脏,此命不久了,突然毫不遮掩地“嘿嘿“笑起来。
柳继知道黑影跑不了,便从容查看了自己的伤口,然后走山前借着灯笼和月色,一看俯卧在地扭脸看向他的黑影,吃惊道,“上官礼?”
柳继,暗自握拳。
虽然抄查上官府,上官家的下人全数排在大院右侧,但须发皆白的上官礼大管家,毫不畏惧身边兵勇的钢刀,始终立在大院的前中央,看着左侧慕容礼英带来的家下人等,在一把把钢刀的斩杀中,凄厉绝望地惨叫。
当时,柳继好奇问过上官礼,你为什么始终站在这里?
上官礼拱手行礼,回复说,身为大管家,左右都是我的手下。
正是因为这句字字振中的答复,柳继反倒心生敬佩,命奴籍改册之时,将上官礼列入甲行,不必即刻发送边隘充做苦役。
没想到当时自己的一片恻隐,今晚,竟招致杀生祸事。
“没错,是我!”
上官礼,看着柳继捂着右侧的手,指缝里殷着红色。他笑了,但语气却很凄然,“你小子打死了我,这帝京,再不得解药的。”
“上官礼,你用毒?为什么?”柳继的长眉毛急剧蹙起,心有不甘地看向地上的上官礼。
“当然是为我家家主报仇。我知道你找了金铠。”
“什么?”
“别装了,老金是我亡妻的同乡。”
“我留你狗命,你却,,,可真是条忠实的老狗。”
柳继脸色铁青,不屑地说,“我死了可以,不过你最好明白,我肯定是看着你家主子,先死在我面头!”说完,他感觉到一阵眩晕、胸口作痛。
“呵!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