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道顿时乱了起来,跟着那些紧张的净月卫之后,两兄弟也奔出了石室,只见那些人乌泱泱的都围拢在放婴孩儿的石室门口纷纷举枪将偷孩子的人抵在中心。
霖箬探过头去一看,被围住的是那名年纪大一些的实女,现下她正双手紧紧环着孩子瘫坐在那群矛所指之处。瘦削的双手一丝一毫也不肯定放开,枯槁的面容充满无助。她缝合的双眼依旧“盯着”四周,满面警惕。其中一只手正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孩子的面部,方才露出些许安心的神色。
霖箬心中颇为感叹不知她在黑暗里度过了多少年头,这一双手的触觉才能精准的区分婴儿面部那些微小和并不算突出的五官。
另一个实女正抱着那个刚刚才“奉献”完毕的女孩儿,好将她遮蔽起来,两人蜷缩在墙角,那个裸露的女孩儿双手掩面呜呜的哭着。这情况顿时炸了锅,现场一片混乱。
“这事儿也是奇了,自己人先闹起来了。”霖忆虽然说的小声,可其他人都没有说话,这一句在那实女听来就分外清楚,只见她的脸就这么转向了兄弟二人。
距离出口处的卫兵在短笛声响起之后渐渐朝两边退开,一个身材格外高大的月净卫走了过来,他的腰间系着一根绳索后面牵着正在缓缓走动的苏雯。
苏雯穿过人群之后,直直定在了那个实女身边,她并没有发火,只是那双同样失明的眼低垂着朝向那个实女的面庞。
“你这又何苦呢?”
实女连连叩拜,一边嘴里还吱吱呜呜的发出声音,急切的好像在恳求着什么。
“我知道,这有可能是你最后的一个孩子。可是阿芳,你要知道当初是神选择你来做奉献,而你也自愿接受,以此为交换你的两个兄弟都获得了妻子和田地。你就应该遵守你对神的誓言,是不是?”
那实女口中依然还是吱吱呜呜的指着那个装着两个孩子的篮子在分辨着。
“可是我们没有还没有分辨出元婴。”苏雯回答着。
实女突然就像发了疯一般,朝着霖箬的方向跑过来,霖箬正要躲避,就见她扑通一下给自己跪下了,一边咿咿呀呀的叫着,一边给霖箬磕着头,让人手足无措。
“刘大已经年迈,我听说他现在每天都会抱着你大哥的儿子在街市上卖鱼,再过几年就到了吃余俸的年纪了。”从石道的另一头传来一阵瓮声瓮气的中年男声。
一句拉家常的话,在霖箬听来却字字千钧。这种无形的逼迫就算包着如何亲善的外壳都让人觉得心惊。
阿芳十分恐惧地朝着那个方向,一个头戴怪异黑色面具的人,正衣着凌乱的朝着人群走来,看见两兄弟和常怀仁,他才稍微把本来敞开的前襟拢了拢。显然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在一群瞎子面前避忌什么,只是没有料想到霖箬他们也在。
那面具通体深黑,高得有些失常,隆起的顶端似乎要触着通道的顶部,只在眼睛和鼻子处有一些微微凹陷的开孔,眉心的位置是一钩银白发亮的倒扣月牙,加上他现下正穿着纯白的内衬,看起来就像个索命的厉鬼。
听到他的声音时,除了两兄弟之外的其他人都纷纷跪下,他穿过人群走到了刘芳身前。
“阿芳只是一时误入旁道,这事儿发生在影祭城,是属下的失职。若是上尊信得过,就交由属下发落吧。”还没等那梵使说话,苏雯就率先开了口。
“苏雯,许多年了,本座都在教诲你,神有三面,对待仇敌应该神威如狱,对待忠诚要神恩如海,对待迷途应该神罚如电,”那梵使转头朝着阿芳继续说着,“多年前见到你的时候,你才成为实女,我才成为梵使。那时的你可比如今坚定多了。甚至可以说,是你坚定了本尊的侍奉之心。现在你反而迷失了。你成为实女的那天就选择了成为一颗结出果实的树,而这个孩子自从脱离了你的身体,就已经不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