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萧靖和秦子芊才走出了那间偏房。
已换回嫁衣的秦子芊就差没把头埋到怀里了。她拽着萧靖缓缓前行着,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偶尔,她还会十分紧张地向一旁张望,看那边有没有人正看向自己。
只有这时,旁人才能看到她红透了的脸颊,还有她望着萧靖时那掺杂了哀怨、恼火、羞怯、温柔等各种情绪的小眼神。
忽然,府里的一个正在干活的下人听到了姑爷的惨叫声。他慌忙跑去,却见表小姐在拐角处趁着周围没人的机会一脚踩在了姑爷的脚面上。
他搔了搔头,不动声色地顺着原路溜掉了。
回到新房匆匆走完了剩下的流程,秦子芊忙不迭地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接着就跳到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萧靖笑吟吟地坐到她的身边,摩拳擦掌道“夫人,春宵苦短,你又何必这么躲躲藏藏的呢?来,让为夫好生怜惜你一番……”
屋里马上传出了咣当一声,随后便是男子哎呦呼痛的声音。
成亲当夜被新妇踹下床去的男人不少,萧靖很不幸地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员。
第二天。
子芊的父母不在,梳洗后的一对新人便依例去见了夏鸿瀚夫妇。夏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就不用说了,夏鸿瀚的心情也不错,他甚至还和惴惴不安的秦子芊说笑了几句,把她说成了个大红脸。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忽然有人上堂施礼道“老爷,报社那边的小雅姑娘来了,说有急事要见姑爷……”
萧靖蹙起了眉。
他和秦子芊新婚燕尔,肯定不喜欢有人打扰。但小雅做事一向有分寸,她能于此时找来说明定有急事,否则她断不会扰了人家的好时光。
向夏鸿瀚告了罪,萧靖径直来到了外厅。
见他走来,站在厅中的董小雅施了一礼,道“恭贺公子新婚,愿公子与夫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她如往常一样微笑着说出了吉利话。但是,萧靖总觉得小雅的神色有点不自然……嗯,好像是有些慌乱,相比往常能看出明显的区别来。
这就奇怪了。小雅一向冷静又镇定,她这是怎么了?
萧靖笑了笑,道“谢谢小雅。找我有事么?不要急,慢慢说。”
董小雅点了点头。她的嘴唇动了动,眼中却透出了几分犹疑。挣扎片刻后,她只是含混其词地顾左右而言它,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萧靖缓缓坐下,温声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董小雅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又沉默了片刻,她终于开口道“本不该在此时来打扰,可事情很突然,总要让公子知晓。昨日,小潘和宛儿大吵了一架,奴家和邵宁都劝不住……”
萧靖“嗯”了一声,道“好好的怎么就吵起来了?小潘对宛儿一向很照顾,没事还要献上三分殷勤,又怎么会和她吵架?”
董小雅看了眼萧靖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她放低了声音,轻轻道“大家聊起公子的婚事,宛儿说了句很羡慕雪儿姐姐和子芊姐姐,小潘就有些不对劲了。
后来又有人上门送东西,捎带着说了些恭喜公子的客套话,宛儿便夸赞公子年轻有为、待人温柔,说公子是这报社最好的男儿,其他人都比不上。这话本也没错,可小潘听了有些不乐意,就回了她一句。
听到他的话,宛儿嘟囔了一句,大抵仍是说公子的好话。本来我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小潘突然就像疯了似的发起火来,两人一下就吵得不可收拾了。”
萧靖默然。
虽然小雅努力把事情说得很委婉,但他听明白了。
小潘苦苦追求宛儿的事在报社早已不是秘密。宛儿对他则一直敬而远之,就算人们有心撮合,她对潘飞宇也一直不假辞色。
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