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精光大盛的查木昭望向了陆珊珊。
他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道“可敦,大汗的事是属下等人无能,才让大草原痛失明主……事已至此,您要节哀顺变才好,千万莫要伤心过度啊。”
陆珊珊冷笑道“无能?将军说笑了,您可是能耐得很呢,要不怎么能只带着区区十几骑就控制了我的部族?”
查木昭并没有隐瞒陆冲中伏的事,她昨天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心中完全没有悲戚是不可能的,但就算有,她也不会写在脸上。
在平静外表的掩饰下,陆珊珊心乱如麻。
当听说从小一起长大、一直被她视为兄长的人突然战死沙场甚至死无全尸,小时候青梅竹马的一幕幕便不由自主地重新浮现在脑海中,为她平添了无数的感伤。
然而,陆珊珊更痛恨陆冲的所作所为,痛恨他的凶残暴戾和勃勃野心,痛恨他给这世界带来的破坏和杀戮。
陆冲的死,完全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因此,虽然她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念及往事偷偷红了眼圈,但她心中更多的还是一种解脱,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查木昭无从得知对方的真实想法。于是,他自动无视了陆珊珊话语中夹枪带棒的部分,摇头道“属下身在军中自然要服从军令,做什么都是身不由己,还请公主海涵。如今大汗已经不在了,之前的命令也就不作数了,还绑缚着您实在是属下的过失……来人啊,快快给公主松绑!”
话音刚落,就有人快步上前解开了绑着陆珊珊的绳索。
“公主,如今草原诸部乱成了一团,大家心里都没个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查木昭一本正经地摆出一副感慨的模样,道“事关将来,公主心中还需有个计较才是。”
陆珊珊不停活动着酸麻的双手,一双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查木昭的话语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有一个地方很是耐人寻味他悄悄地把“可敦”换成了“公主”!
可敦是大汗的女人,而公主是草原的女儿。前者已嫁作人妇、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权势者,后者则是随时能被拿出来作为政治婚姻工具的可怜人。
在这看似无心的用词背后,查木昭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渐渐恢复了气力的陆珊珊悄悄攥紧了拳头,但很快又轻轻松开了。
如果暴起反抗,她至少有五成把握可以制住查木昭,之后就能以其为质逃出生天甚至重新夺回旧王庭的控制权。
但是,陆珊珊在动手前的一瞬感觉到了周围隐藏的气息。除了帐篷里的两个,外面很近的地方至少还有数名守卫。
一旦她有所动作,这些人就会第一时间闯进来保护主人。在两个护卫面前赤手空拳地控制住身经百战的查木昭已是十分不易,如果再加上外面的人,她不认为自己还有任何胜算。
而查木昭的脸上仍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在陆珊珊的面前,他是那样的谦卑、低调,不仅时时以“属下”自称,还低眉顺目地扮演着好人的角色,若别人看到了弄不好会以为他本就是旧王庭的部将呢。
“其它各部已陆续拔营北上了。旧王庭这里属下已做了安排,明天一早就会启程。前段时间公主太过操劳,听说您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这可不好。
查木昭的语气很温柔,陆珊珊听了却差点起了鸡皮疙瘩;不过,这个外表粗犷的汉子似乎并没有住口的意思
“就算大汗不在了,属下也不忍让草原上最美的明月被乌云遮住,让歌声最动听的鸟儿坏了歌喉,这才越俎代庖,管起了这里的事情。公主尽管歇息,待随大队返回草原后,属下有要事和您商量,那时再做计议也不迟。”
认真地说完了想说的话,查木昭方才恭敬地退出了营帐。
终于能够独处的陆珊珊盘膝坐了下来。没有恐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