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萧靖身上有伤,两人也无法坦然留在原处休息。
几十里对胡人的骑兵来说是很短的距离。虽然派人南下搜索会有被大瑞军队衔尾追击的风险,但只要查木昭下定决心,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的陆珊珊有很大可能会再一次落入他的手中。
因此,萧靖不得不在天色大亮后继续乘马南下。
他的伤只是皮肉伤,原本只要处理得当再好生将养不至于有什么大碍;但骑马前行难免颠簸,即便降低了速度也会牵动伤势,再加上“秋老虎”正肆虐,让人汗流浃背的高温更是伤处愈合的大敌。
久而久之,他的伤口感染了。
即便如此,心中惴惴的萧靖还是坚持前行;陆珊珊拗不过他,只得套了辆马车自己当车夫拉着他向南走了百余里,这才到了已完全被大瑞军队控制的地界。
与此同时,发着高烧的萧靖再也支撑不住了,他头一昏就倒在了客栈的床上,自此吃喝拉撒全要别人来照顾。
这年头没有退烧药,萧靖只能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地熬了好几天。清醒的时候,他记得是陆珊珊在身边给他喂饭喂水,看护得十分周到;脑海一片浆糊的时候,也有人给他擦身把尿,虽然意识模糊不清的他没记住那人是谁,但他总感觉身边的气息非常熟悉。
又过了些日子,上次重伤后便逃过一劫的萧靖终于挺了过来。
从能够扶着墙勉强下床开始,他就没再让陆珊珊做过除了送饭、送水以外的其它事。
因为随着思路渐渐清晰,萧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几天不停看护自己的似乎自始至终只有陆珊珊一个人,那个没记住面孔却感觉很熟悉的人其实也是她!
这就尴尬了。
人家名义上是大汗的可敦,但实际上却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凭什么毫无顾忌地伺候他这个大男人?
虽说胡女豪放,但陆珊珊并不是真正的草原女子,要说心中一点都不介怀是不可能的。
当初夏晗雪能衣不解带地照顾他,那也是因为两人早已情定三生,非君不嫁的雪儿事急从权便没了那么多忌讳。
说来说去,萧靖总觉得是贫穷惹的祸。
被人救出来的陆珊珊就没带钱,萧靖身上那点钱在路上住宿、寻医问药时也花得七七八八了,如今住店都要挑便宜的,更不要说花钱请帮佣来照看。
战祸刚过,因为死尸污染水源等因素患上瘟疫的人不少。若没有让人实在无法拒绝的开价,也没有谁愿意来照料一个不知是不是染上了疫病的人。
想到这一节,萧靖忐忑不安的心忽然好受了些。
两人就这么很有默契地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来,渐渐恢复了气力的萧靖觉得有必要主动谢谢人家的恩情,便借着陆珊珊来送饭的机会叫住了她,开口道“珊珊,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病重的时候照顾我挺不容易的,你个女儿家很多不便……真是让你为难了。”
陆珊珊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没什么辛苦的。你救我出来,我不过做些力所能及的,总不能让你死在半路上吧?呵呵,哪里有那么多说法?”
萧靖却摇头道“话不是这般说的。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好,要是我多带点钱,你我在这路上也不至于如此窘迫,更不用劳动你做伺候人的事,你以前哪做过这些……”
他吧啦吧啦地说了不少歉疚的话,陆珊珊起初还接个茬,不过很快就成了冷眼旁观;最后,她的脸上渐渐有了几分愠色,待到萧靖吃完就直接把餐具端了出去,直到出门都没再开口。
萧靖长长地吁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说清楚了没有,但陆珊珊似乎完全不想听他说这些。
呆立了片刻后,他在无意间侧了侧头,于是一样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物事进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根精巧的玉簪。它静静地躺在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