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被对方庄重的神情感染,隐心眉立刻带着同样的表情伸出左手,扣住对方的小臂,两人用力一握,仿佛签订了某种契约。
“说实话。”两个人重新坐下来后,这契约氛围让隐心眉讲出了真实想法,“本来我还不太确定,不过现在我觉得,目前皇帝根本不想杀我。”
“为什么?”卢万德诧异地问。
“如果你查考历史,”隐心眉带着教书先生对小学生讲课的耐心开始解释,“无论哪国哪朝,你可曾听说过因为护驾有功反被处死的呢?既然这样,以后谁还敢为君王效力呢,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大家一起同归于尽,还能赚个轻松无畏潇洒快活。”
“我当时也这么想,但是看他们吵得那么认真,也开始觉得都有道理了。不过,”卢万德询问地看着她,“陛下为什么也由着他们不做定夺呢?”
“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她暗指撇开自己的隐底莲身份,“我活着对皇帝没有坏处,我死了却对有些廷臣很有好处,还能让皇帝落个屈枉正直,滥杀无辜的名声。所以他们才抓住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做文章,混淆视听。”
“有道理,有道理!请继续说!”
“其实说穿了也没几个弯弯绕,皇帝由着他们吵,一方面大约是想看看谁闹得最起劲,毕竟他自己亲口说过他看透人心,”隐心眉想起地下室的那一幕,“一方面很可能是无聊,我看现在的情况是两种可能都有。”
“对啊!不过,”卢万德忽然想起来,“陛下真的和你亲口说过他看透人心吗?”
“不,皇帝是亲口对婴队长说的,然后又由婴队长告诉我。他特别赞叹皇帝这个天赋。”隐心眉说得面不改色。
“队长是相当钦佩陛下,不过他竟然没跟我提过这事······”卢万德神情有些懊丧。
“而且,皇帝知道你和婴队长都是品行正直的人,他不需要告诉你他的想法,因为他完全能料到你下一步会怎么做;你的决定就是皇帝希望你做的事。”
“相当深刻的洞见!”卢万德带着钦佩的目光,“你说话的样子感觉你已经认识他很多年!难怪他会把采购矿石和火器的事情单独交给你。”
“哦?皇帝是在会议上这么说的吧?”她开始渐渐明白了,“这么看来,也是开会后陛下提及你们才知道商队和玩具商亲戚的事?”
“没错,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是,”隐心眉摆摆手,相当配合地表演起由自己开头而皇帝续写的谎言小剧场,“我本来只想低调一点把采购事宜完成,没想到陛下没有遂我的心意。”
“发生这样的事,你想默默无闻也不可能,现在看来那些人应该是嫉妒。”卢万德这回歪打正着。
“我们之前谈到那群叛贼究竟是什么人的后裔?”隐心眉意识到他们已经偏离焦点太久。
“后裔?哦对,没错。他们的确是贾拉尔前王室的后裔。”
“的确有漏网之鱼了?”
“有件很机密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虽然没人敢在会议上提及,但我敢肯定绝对有关联,”卢万德卖着关子,假模假样地用食指抚摸下巴,“你知道吗?先皇刚即位的时候,元老院的势力还如日中天。”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他们当时逼着先皇颁布加强元老院权势的《荣誉贵族法令》,碰了个大钉子之后,就想尽法子要罢黜先皇的王位。”
“这段历史大家都知道,有什么新鲜的吗?”
“新鲜的就是,威风联军出征之前,前鸽笼队长拿着先皇的密令,秘密逮捕了几乎整座元老院,其中有不到十个人,事先得到风声,逃到了外邦。”
“消息确凿吗?”隐心眉相当震惊。
“当然确凿!你听我说,”卢万德带着在森林营地的篝火旁讲鬼故事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