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心眉和卢万德像被人用刺刀抵着腰间,浑身僵硬地像根藤条看着皇帝、大王爷以及宰相朝他们骑马而来。
“陛下万岁!”两个人紧张地齐声高呼,卢万德举起剑行军礼,隐心眉差点也跟着做了,幸好想到自己穿的是裙子,赶紧施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屈膝礼。
卢万德慌张是因为心里有愧,隐心眉一半是因为一想到可能要在公开场合讲话就紧张,一半是因为盛装的皇帝很难不让人心慌意乱,自打皇帝朝他们策马而来,街上就开始逐渐安静,她顿时感到喉咙嗓子干得几乎冒烟。
“感谢为国流血舍命的英雄们,你们的名字将永远铭刻在威盛凯的荣誉碑上。”
皇帝用低沉却清晰的声音说道,他像在看隐心眉,又不像在看她,每个人都似乎被他深邃的眼光覆盖到,却没人敢肯定;周围的人群此刻鸦雀无声。
没有人敢回话,因谁都不嫌自己命太长以至于在这么多皇亲贵胄面前把这么大的功劳往自己怀里揽。他的话适用于所有军人,又可以理解为特别针对隐心眉说的,然而他的朝向,又像是对包括卢万德在内的所有鸽笼队员说的。
“陛下,天下所有的荣耀和胜利都属于您!不仅仅是勇敢的战士们,”桑阶自然地接过话头,“美丽的姑娘们也渴望向陛下表达衷心。隐小姐,我说得对吗?”
“宰相大人说得没错,我们愿意向陛下流血尽忠,就像我们愿意流血为爱情和家庭尽忠一样!”隐心眉听见自己在众目睽睽下说话,她尽力不去挑剔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多刺耳,街上所有人都竖起而耳朵紧盯着她。
“那么,女士们小姐们!”桑阶紧跟她的话音,随即向人群大喊,“你们愿意效法这位隐小姐,热爱你们的君王如同热爱你们的丈夫或恋人一样吗?”
“愿意!”不仅女人们在尖叫,男人们也在喝彩欢呼。
“女士们小姐们!”贝伦接过去抬高音调继续呼喊,“你们愿意进一步效法隐小姐,用鲜血守护你们对君王的忠心,就像用鲜血守护你们对爱人的忠心一样吗?”
“愿意!愿意!”人群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涌来。
桑阶和贝伦一起看着她,于是她顺势振臂高呼,“胜利和荣耀永远归于威盛凯的君王!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整座城沸腾了,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人们像过节一样在街上唱歌跳舞,往空中抛洒彩纸和糖果。
“您满意了吗?”隐心眉在喧嚣中冲着皇帝大喊。
“我满意了。”赛瑟漂亮的黑眼睛闪闪发光,他从斗篷里掏出什么抛到隐心眉怀里,她本能地接住,“这就是我满意的证据。”
这沉甸甸的分量,清脆好听的碰撞声,那是满满一袋的钻石。
皇帝抖了抖缰绳,转动马头离开了,贝伦和桑阶紧随其后,两个人策马路过她,都用毫不遮掩的目光仔细打量她,后面的人也是如此,等他们全部走过去之后,隐心眉知道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他们用眼神扒得精光了。
“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穿这件该死的裙子。”等他们的背影也走得看不见了,隐心眉用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说。
卢万德在她旁边,脸色煞白,全身还在发抖。
“行了,”她有点不耐烦地说,“人都走了,别像得热病似的筛糠了。
“不,我觉得不对劲,”隐心眉这才发现他嘴唇发紫,“我好像不能呼吸了……”
他的声音变了调,鼻孔发红,似乎快要流血,他翻了翻眼皮接着浑身剧烈一颤,隐心眉惊呼一声,赶快伸手接住他,他这么个大块头就像一袋石头一样死气沉沉倒在她怀里。
“卢万德!卢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