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隐心眉带入隔壁的另一间圣堂,十二位长老紧随二人身后。他推开一扇闪闪发光的黄铜门,只见堂内铺满了白银,镶嵌着华丽的珠玉马赛克。堂内各处林立着精美高大的廊柱,其上雕刻着黄金以及青金石的事物。这里的象牙墙壁上满是光辉灿烂的铜灯,里面都是海豹油脂熬炼的巨大蜡芯。四方的皂荚木香坛都用精金包边,四围嵌着金牙环。里面焚烧着羊的脂油和肥尾巴,作为馨香的火祭。
香坛旁边是一座半人多高的巨大铜海,四角雕刻四头顶着犄角的公牛。少年将隐心眉带到铜海边,双膝跪下,她也只好跟着做了。那十二位长老伴随角落里的乐手所弹奏的丝竹声,一边齐声鸣唱,一边从右手伸入铜海之中蘸水,将其分别洒在少年和隐心眉的额头上,十二个人依次洒濯完毕。
之后他们被带到香坛前,用金针将大拇指刺破,最年长的老者七次蘸取他们的血珠,抛洒入熊熊燃烧的火祭之中。
顷刻间,那火焰呼得变得赤红鲜亮,灼人眼目,热气蒸腾,火舌瞬间直舔高大的圣殿穹顶。十二位长老连身惊呼,在四处飞溅的滚烫火星之中,在香坛边围绕成圈,双手贴地俯伏下拜,火势极其猛烈,似要吞灭所有的人。
“永恒之王坚定了这血之契约,这约是神圣的,不可侵犯,不可违背,直到永永远远。”最年长的老者颤巍巍地伸开双臂呼喊,接着他和另外十一位老人跪在隐心眉吟诵着曲调古老的乐章,十二人的配合天衣无缝,这曲调听起来婉转,平和,刚强,坚定,充满了喜乐与期盼,就像蓝天希翼阳光而对之恋慕,古树渴望清泉而对之倾诉,在这鸿大的赞美诗篇中,隐心眉仿佛看到一队队身穿战袍,头戴冠冕的战士持刀鞭马而过,途经旷野与海洋,有密云和火光在他们前后昼夜不停地绕行。
她无法自制,顿时热泪盈眶,跪地嚎啕大哭,只觉得胸中无比悲沧,痛彻心扉······
“是的,是的,头戴十二星冠冕的女王啊,”老者颤巍巍地握住她冰凉的手,“维洛戈萨全地的摄政王啊,您不能再沉睡了,我们已经太迟了。”
“但这还不算最迟,肩负起你的责任,不要再逃避,为它征战,为它流血,为它牺牲吧,因为这是你的与生俱来的使命,也是我们雅伦人的使命。”另一位须发拳曲的老人接着说,浑浊的眼里流出了泪水,“我们情愿为之而死,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好过在没有女王的外圣堂中浑噩此等残生。”
“可是我······”
“不要着急,女王陛下,”第一位老者宽慰地冲隐心眉点点头,“古老的谜语不能瞬间被释然,千万年的时光之河也无法瞬间漫过历史的堤坝,你需要在洗濯盆中彻夜洁净过去多年来的污秽和肮脏,而这仅仅只是让你有资格承担使命的第一步,雅伦人会一直帮助你,引导你,直到永恒之王再度降临。”
“而我,”那紫黑色长辫少年恭恭敬敬地将隐心眉的右手背贴在嘴唇上,一字一顿缓慢地说,“我是雅伦人的庇护者,永恒圣殿的建造者,深海公主号的船长,莫利斯城邦的王储,风暴之颠的冈德勒公爵,同时也是你的未婚夫。”
他用拗口别用的通用语说出一长串头衔,和他稚气未脱的脸毫不相符,这本身就让隐心眉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他最后竟然言之凿凿地称自己为她的未婚夫,让她一时间无法回应。
“很抱歉,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而且我比您年长太多;更重要的是,”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听起来不会让对方觉得无礼或挑衅,“这血之契印是我幼年时就已经与永恒之王订立的,您是如何参与其中的呢······”
“您应该相信莫利斯王储,男人的年龄并不能代表他的魄力和勇猛,”拳曲胡子的老者突然插嘴,“没有他,雅伦人早就在自由城邦无休止的征战和吞并中内屠杀殆尽了,也就不会有这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