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雄狮号的底层甲板除了船长、雷马萨和几个经验丰富的大副,很少有人进去,一是因为这里除了锅炉就是堆满各样武器和物品的仓库,大多数人没有来的必要;二是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雷马萨身上,一把挂在马尾藻的脖子上,若是有人想进来就必须征得他俩其中之一的同意。
隐心眉跟着他们下了长长的木头旋梯,来到底层甲板,穿过舯部的锅炉和一连串黑漆漆的密封库门,转弯走进一道通向尾部一间烛光通亮的大仓库的走廊。她还没挨近,就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凄楚的陨泣和一连串语气快到含糊不清的低声求饶。
雷马萨和马尾藻脸色铁青,两人都露出恶狠狠的凶相,隐心眉顿时感到一阵刻骨的寒意,她模糊地意识到那仓库里发生了什么。她打了个哆嗦。
隐心眉跟着两个男人进了仓库,眼前一幕赫然出现。
仓库最里处的墙根下,一个鼻青脸肿、浑身赤裸的年轻女人裹在一张羊毛软毯里,身下满是血污,渗透了毯子和地面,她气若游丝,眼睛或是因为脸上的伤口或者是因为早已神志不清而根本无法睁开;女子像癫痫一样抖个不停,干裂出血的双唇紧闭,她大概活不了多久了。
在她前面是两个被剥得精光的陌生男人,他们胡子被揪掉了一半,脸上血肉模糊到无法看清五官,其中一个人的眼球似乎都要被剜出来了;两人被头到脚被麻绳捆了个结实,手腕都被绳子紧紧绑在头顶,在地上缩成一团试图遮住羞部,身上全是一道道新鲜的鞭痕和割痕。他们旁边丢了一地的匕首、套索、酒瓶、木棍等物件,有几个上面粘着血块。
隐心眉之前听到的令人汗毛直竖的哭泣和哀求就是这两个男人发出的,而她原以为是女人。
其他三个穿着莫利斯家船员制服的高大汉子正坐在对面的三把简陋的木椅子上,一个手里执长鞭,另外两个一个叼着烟斗,一个举着烧红的烙铁,三个人都怒气冲天,咬牙切齿;他们背后的地上放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炭盆。
这个场景不需要言语,隐心眉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三个船员一见雷马萨和船长就立刻蹦了起来,站好行礼,把椅子让给他们三个。
“说吧。”马尾藻简单命令。
“今天轮到我值晚班,所以舞会快结束之前,我就找船长要钥匙打算给锅炉加煤炭。”那个手拿长鞭的船员说,“五筐煤炭都是我一个人搬下去的,因为其他人都留在了沙龙甲板上。我搬运第一筐的时候就听到仓库里有动静,一开始我以为是音乐的共鸣什么的,总之我没往心里去。但是第二次、第三次我下去的时候,那声音越听越不对劲,有人笑有人哭,根本不是舞会上发出来的。”
“为了保险起见,我就悄悄地溜到甲板后面的暗道里去,因为除了正门的钥匙,暗道也可以进入。情况和我猜测的一样,暗道里面的玻璃窗户被打碎了,加固的铁条也被拆了下来。所以肯定是有外人进入了底部甲板。我听见有陌生人男人的声音说要赶快离开,我不想让他们溜走,但我知道我一个人很可能阻拦不了。”
“于是他上来找我们的时候,”叼烟斗的船员接着说了下去,“我们两个正准备叫他赌一局。听他说底层甲板被人破入,我们三个就决定先把人捉住,然后再来报告船长。所以我们顺手拿了几样称手的东西,就急急忙忙下去要抓住这些人。”
“我们进去的时候,塔妮已经被这两个人折磨得失去了知觉,”第三个拿着烙铁的船员开了口,嘴唇发抖,“我们三个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这两个人撂倒在地。他们一开始还嘴硬,被我轻轻按了一下烙铁之后,就什么都说了。他们是乌迪尼家的两个商队老板,平时很少来这里,这次到红棕榈海湾还不足一个礼拜。他们听说公爵在踏浪雄狮号上有开弓宴,他们知道乌迪尼家的人不会被邀请,所以几天前就绕着船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