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心眉刚刚想回答雷马萨,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高高在上的赛瑟笔直得竖起了身子,眼睛像闪电一样发疯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皇帝的动作和眼神如此强烈,以至于所有的人,包括那个路德公主和艾斯王子都回过头来朝她看。隐心眉只能不露声色,虽然她的肚子里全明白,但是她只当没看见。想和雷马萨就路德突如其来坠入情网的事件好好咬咬耳朵的打算只能就此作罢。
雷马萨立刻死死地回瞪着赛瑟,以眼神向皇帝发出挑衅,可是后者带着满不在乎的暗笑完全避开了他的眼神,雷马萨又被气了个半死,还不能说什么。
这时,婴之白微微鞠了个躬,坐回到赛瑟的身边。谢天谢地,他终于讲完了,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他那么能说,我一直以为惜字如金是他唯一的说话风格。
魏南简简单单地做了个结尾,大家立刻明白这次溪谷会议已经结束,叽叽喳喳地纷纷离开座位。
仆人们立刻进来收拾散落满厅的桌椅板凳,法雅的血迹已经像不褪色的暗红色树胶漆一样深深地凝固在了肮脏的桌面和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隐心眉那一刀下手太狠,桌子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割痕。那是他永远的屈辱,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永远不能轻视我,永远不能轻视一个女人的力量,所有违背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隐心眉刚想随着雷马萨一起离开,却听见有人在混乱嘈杂之中温和地叫她的名字。
是魏南。
“隐心眉小姐,陛下请你前往二楼做进一步详谈,”魏南又扫了一眼满脸戒备的雷马萨。“雷马萨先生也要跟着一起来。”
他们两个没有回答,只是跟着魏南打算上楼。一个黑发杏眼的年轻姑娘端着一盘子的空酒杯,涨红了脸经过他们,撞到了雷马萨的肩膀,立刻紧张万分地跟他们两个道歉,脸红得简直能挤出血来。
雷马萨当然毫不在意,略略偏头之后,就拉着隐心眉急急忙忙地要跟上已经走远了的魏南。隐心眉不由自主地回过头,那黑发女孩一直愣愣地盯着雷马萨的背影,看到隐心眉的目光之后就立刻挪开了视线。
“那女孩一直在背后看着你。”隐心眉说。
“什么?”雷马萨一副跟不上思路的样子,“哪个女孩?你今天怎么净开口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他们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整洁漂亮的房间,恰好在皇帝卧室的隔壁,这里面按照赛瑟的喜好在四面的墙上蒙着漂亮的狮皮和鹿皮,熊熊燃烧的篝火,巨大明净的落地窗,布满了一面墙的武器,整套华丽贵重的香柏木家具以及明明没有熏香却满了全屋的芬芳气息。
皇帝坐在篝火前的一张巨大扶手椅中,神色凝重,看到跟着魏南进来的雷马萨和隐心眉,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他掏出一个雕工繁复的黄金珠宝盒重重地放在茶几上,一言不发。这声音让雷马萨抬起了眼睛,而隐心眉则情不自禁地打了个个哆嗦。
珠宝盒外面的小锁是开着的,她以眼神询问赛瑟。
“魔鬼血钻。”皇帝开门见山地说,带着狮踏蛇钻戒的如葱美手打开盒子。这血钻的能量如此巨大,在盒盖被掀开的那一瞬间,原本温暖明亮的屋子顿时出现了奇异的变化,仿佛一道巨大的阴影从瞬间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上,屋内顿时变暗变红了下来。每一个人都感到怵然战栗。
仿佛有火焰正在血钻中熊熊燃烧,它的热量正在沸腾,看起来简直像个炽热的鲜红色火球。隐心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把它捧在掌心,那温暖的热力顿时传遍了她的全身。
赛瑟的声音响了起来,“想必之前发生在威盛凯的事你已经从婴茉的来信中知道了。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赫理被送到肉铺处死之前,我们把这血钻留了下来。苏请的意见是,这东西是上古邪物,必须摧毁,不可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