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之白知道自己一路上被人跟踪,但是他不在乎,他能猜到是谁。
蓝魔在他脖子上留下的牙洞似乎无法愈合,时时刻刻往外渗透着细细密密的血珠,他给自己缠上了一条白色的绷带,没一会就染红了大半圈。
他从一间看上去还算正规的草药店里买了些止血膏,老板拍着胸部跟他保证绝对药到伤愈,可是他已经快用完一整罐了,脖子上那两个小洞连痂都没结。
婴之白低声咒骂了好几句,顺手一丢,铁罐骨骨辘辘地滚到了街上,陷在了旁边的臭水沟里。
现在白日将尽,他不想再赶路,溪谷战役之后,婴之白就被迫与赛瑟和隐心眉分开,但是他并不急于返回主子身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枢密使换下了威盛凯黄金守卫的盔甲,因为这层皮太耀眼,他又从铁匠铺里卖了一身新的白铁甲胄,还多给了好几块金币顺便带走了铁匠那匹不算英俊却异常健壮结实的褐黄色拉货马。
婴之白骑马登上一道缓坡,经过几栋独立的房屋,来到客栈面前。即便不是贾拉尔国人,这房子也是赏心悦目的,房子正面对着泥泞的大陆,侧方往后延伸到山坡上的一块草坪上,这样二层的窗户就和地面持平了。
有一道整洁的灰色拱形门廊通往侧翼之前的院子里,门廊右边的宽大旋转台阶通往一个门厅,厅口泻出橘黄色的灯光。
门廊上方有一盏明亮的油灯,下面悬挂着一块在风中叮当作响的铁招牌,上面画着一朵粉红色的莲花,下面是油漆刷的几个大字:莲花客栈。
客栈底层的所有窗户上都挂着厚厚的窗帘,灯光从缝隙中流泄出来,屋子里有人在弹竖琴,还有人在唱一首粗俗的民间小调,嬉闹声,觥筹声,丝竹声,挑笑声彼此交错,热闹非凡。
婴之白刚走进院子,就有个干瘦的马童冲过来牵他的马,又有个头发蓬松,脸色蜡黄的酒保出来招呼他。
他刚走进屋子,所有人的目光就击中在他身上,嗡嗡的说话声立刻减弱了不少。婴之白环顾四周,发觉这里特别宽敞,好几处都有柴火熊熊的壁炉,将屋里照特别亮堂,反倒上悬梁上挂着的那几盏油灯反倒因为烟雾缭绕而显得暗淡无光。
婴之白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发现这里人多眼杂,长凳上,桌子边,高背椅上都坐满了各色人等,一个店长模样的人正在炉火旁和几个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交谈,旁边还有几个怪模怪样的男人,远处的角落和暗影里也有好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看不清楚脸庞和身形。
他在一个最近的角落里坐下,斗篷低低地压在眼睛上,一眨眼的工夫,这里的女仆就摆出了一桌子丰盛的宴席,有苹果馅饼,刚出炉的蒜味面包,厚厚的黄油和奶酪,热气腾腾的青蛙汤和冷兔肉。
有股香味钻进婴之白的鼻孔,他略略抬起眼皮,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走到他的面前,带着职业般的招牌微笑,她刚刚及肩的卷发被染成深灰色,头皮上已经露出红色的发根,她披着紧身天鹅绒长风衣,上衣的前襟是从前方搭扣的,可是此时却完敞开,里面的风光则一览无余,腰腹部扣着长束腰,麂皮长裤勾勒出腿部和臀部的线条。
这女人的胸口之间用黑色的墨水拙劣地画出了恶魔戳记的样子。
“嗨,这位老爷,我是隐心眉,多国的后。”这女人不由分说坐在了婴之白的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只要两百个金币,你今晚就能拥有多国的后,怎么样?”
婴之白拉下女人纠缠的双手,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低语道,“坐到那边去。”
这女人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一言不发地服从了。
“大人,您这是要我做什么?”
“你们现在流行打扮成隐心眉的样子吗?”
“没错,本来我一直假扮威盛凯的狄嘉皇后,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