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鸟说道这里停住了,仿佛她喘不过气来需要小憩一下。监牢中只有桑阶如牛般粗重的喘息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蓝鸟一直没有哭,在隐心眉的记忆中,她并不是个特别坚强的女子,茉儿给她写的信中就多次提及蓝鸟因为桑阶的纵欲无度而多次饮泣。
可是眼下她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隐心眉想大约一个人绝望至极,就会有这种已死般的镇定。
没有人插话,也没有人催蓝鸟继续,但是所有人都在等待。
“所以,我结束了桑阶身上那种来自于地狱的欲火,”蓝鸟终于再度开口,“我没做过这事,但是我干得干净利落,一刀之后下面无。”
“所以,我在路上听到的桑阶惨叫就是被你阉割之后,所发出的?”李斯特将军终于开了口。
“是的。”蓝鸟点点头,“我给他简单地止了血,他要是还活着,我就把他交给隐心眉;他要是死了,也是在情理之中。阉割之前他已经不是一个人,阉割之后他或许还有些微的机会再当个人——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桑阶在蓝鸟叙述的期间一直不怎么出声,像是在聆听;眼下,他发出一声疙疙瘩瘩的喘息,听起来又像是叹息,这声音多了人性,少了兽性。
“那么,隐心眉,”蓝鸟接着道,双膝跪着像隐心眉挪动了几步,“我把我和桑阶的两条命都呈现在你的眼前,你可以随时杀了我们,无论你用何种方式。我曾经鞭打过你,几乎剥下了你后背的皮,你也可以这么对我;你可以剥我的皮,打断我的骨头——无论你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只是,我祈求你,就算我不阉了桑阶,他那副光景也已经够惨的了,我求你不要折磨他,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可以吗?求你了,隐心眉。”
说完,蓝鸟就脸朝下匍匐在地,长跪不起。而桑阶则在她身后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听起来就像一只被拔了牙的瘸腿鬣狗。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蓝鸟转向了隐心眉。
隐心眉的心里涌起了强烈又复杂的情感,憎恨、耻辱、怜悯、鄙夷、慈悲、唏嘘、震惊、恐惧、犹豫、凄然、痛苦……等等等等,她几乎弄不清自己是想狂笑还是想大哭。
她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情绪深渊之中,直到赛瑟的声音唤醒了她。
“心眉,亲爱的,”赛瑟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说出你的判决吧。”
隐心眉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嘴里苦涩得像是干嚼了一把黄莲,她的眼光无法离开像狗一样蜷缩在监牢角落里的桑阶。
“蓝鸟,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承认我真的心软了。同样身为女人,你也受了很多苦。但是无论如何,你没有被人当成像母狗一样糟蹋过。桑阶占有了你,那是你心甘情愿献上自己,他抛弃你,其实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隐心眉的声音并不平静,蓝鸟情不自禁从地上抬起身子,直直地看着前者的脸。
“我没有想过你和桑阶竟然都是安苏自由邦的奴隶出生,我也要承认,这点你真的引起了我的共鸣。但是,我不是你,我也不是慈悲的永恒之王,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你和桑阶的过去无论多么坎坷多么感人,都无法消除我强烈的复仇之心。”
“但是,我必须要说明的是,对于你,其实我的看法就从来没有变过。或许我对你,蓝鸟,我对你所抱有的从来就不是仇恨,而是一种源自于怜悯的鄙夷。”
“你一直像个附属品一样畏畏缩缩地跟在桑阶身后,既然你知道他过去曾经是个善良有担当的少年,那么你为什么不能在目睹他坠入深渊的身后拉他一把呢?你们的命运从一出生就深深纠缠在一起,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最了解桑阶的本性,如果你不是那么软弱无能,愚蠢善嫉;如果你能鼓起勇气,做个刚强的女人和战士,你深爱的桑阶或许还有机会当个正常人。”
“但是你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