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在光辉灿烂的晨星出现之际我就离开了宁录的帐篷,披着那件乌列尔羊毛袍往坟茔走去,宁录和我并肩而行,数十个永恒守卫已经先我们一步,在坟茔附近的灌木和荆棘地里隐藏了起来。因为古实人的营地实在是辽阔甚大,我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来到位于营地后外方的旷野之处。我们人还没近到那里,就听见几声凄厉的长长呼号,夹杂着疙疙瘩瘩的呜咽之声,这声音能让维洛戈萨最强壮凶悍的战士毛骨悚然。”
“宁录忽然在我面前站住,我险些一头撞在他壮硕如山的背上。‘怎么了?’我仰起脸看着他的下巴,‘你怎么忽然停下了?’”
“‘我不能让你独自去那里。’他一字一顿地说,脸色非常难看。”
“‘我不会有事的,’我轻声道,捏住他坚硬壮硕的小臂。”
“但是宁录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脸色比锅底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像是在对自己发怒,‘让个女人去做这事,是对古实男子的侮辱,这样的事怎能在我眼皮底下发生……’”
“‘宁录,你必须让我去做这件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踮起脚尖,我的天!他真的太高太壮了,在他面前我就像一个小孩子,必须踮着脚,伸长胳膊才能触到他的额头。他终于看了我一眼,我坚定地接受了他咄咄逼人的眼色,最终他只能偏过头去,粗粗地叹了一口气,嘀咕道,‘依你吧,我只能依你’。”
“我们在坟茔前的岔路口分开了,我看见闪闪发光的矛尖在一人多高的杂草中发出刺目的光,宁录嘴里发出类似鹈鹕的叫声,这些矛尖在杂草中微微晃动,紧接着从四面八方传回一声比一声高的鹈鹕叫声,宁录得到了回复,就往前几步,刹那间就将自己同样隐藏在野草中了。”
“这时的天空已经隐隐发白,周围的东风越发干燥刺骨。说来也真是奇怪,宁录刚刚离开,我还没有往前走几步路,就觉得周围的环境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了,尽管景色没有变,可是给我的感觉却像转身后又一脚踏进了地狱的大门。”
“就在这时,我立刻看到远处有好几个拴在坟茔里的东西,那些东西嚎叫着,弓着躯干,四肢着地,从举止中完看不出是那些竟然曾经是古实人中的贵族。其中一个最为高大的疯癫得最为厉害,随着我脚步的靠近,其余两个都开始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而只有那个最为高大者则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头被开膛破肚的死鹿面前,大嚼大咽。”
“我靠近他们,那个吃死鹿内脏的人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不是人的眼睛,是恶魔的瞳孔。’我自言自语道。在地狱生活了数百年,我早已看出这三个疯子之间的不同之处。其余两个疯子,他们的魂被堕落天使所困锁,身体虽然留在维洛戈萨的地面,但是灵魂早已在地狱之中和污魂劣鬼在一起;而这个吃死鹿的疯子,我竟然看不出他原本灵魂所在之处,而且不同于前两个,他并没有被堕落天使困锁,然而他的灵魂却分明不是自己的。”
“‘我的神啊,你的新娘,她背叛了你之后怎么竟然敢到这里,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咀嚼着死鹿肉,咕咚一声咽了下去,血水从嘴角流到了脏得看不出眼色的衣服上。”
“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你是彼列,黑龙之王,地狱之王。你是撒旦,也就是萨姆亚撒的心腹,’我像蛇一样丝丝作响地说,心中的屈辱再度被燃起,因为我记起在新婚之夜撒旦玷污我之后,紧随其后羞辱我的就是彼列。”
“‘你怎么敢到这里,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把彼列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还给它;然而就在我说话的当儿,另外两个疯子瞥到了我身上的乌列尔圣者羊毛白袍,它们的眼睛立刻就像被炭烤焦了一样,乌黑尖利的爪子立刻在脸上乱抠乱抓,生生地把眼珠子拽了下来,然后嚎叫着躲到岩石后面疯狂地在地上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