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痛苦常让人开怀。
张家媳妇生了个驼背孩子的消息,早已成为村里众所周知的秘密,
虽然张家人在尽力隐瞒,素芬回家还是听到村里的女人说自己的事。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不能阻止别人说什么;耳朵长在自己身上,可以选择自己听什么。
“那个怪胎甩了没有?”干裂中带有嘶哑的质问。
“没有。爸爸。”
“带回来干啥?”人不能如拒绝欢乐一样拒绝痛苦。
“如果不把他带回来怎么办?难道让他喂野狗?”人跟着理很少走错方向,话跟着理说不会失去力量。
“这年头连人都养不活,哪来的野狗?”说着说着,铁柱的爹越说越大声;他见素芬在屋子里关着门不出来,觉得一个人独个嚷嚷自讨没趣,去陪脸色与青石板一样的老伴。老两口关起门来嘀咕。
两个老人的反应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在没有建立起信任之前,再说只是白费,多说也是徒劳,不说反显聪慧。四周如死一般的寂静,忽然让程素芬感到几丝害怕;天色灰蒙蒙的压下来笼盖大地,使本不宽敞明亮的屋子更加昏暗。她突然意识到阳光已经溜走,黑暗即将来临;意识到自己居然一整天颗粒未进,赶快到堂屋的饭桌前,拿起一个冰冷的红苕,急促地往嘴里送;她狼吞虎咽地吞下去;然后端了一根板凳,平静地坐着,平静地等着自己男人回来。
3
阳光不忽略任何凸显威力的缝隙,直接让野花褪去娇艳与翠绿,风舍去自己休息的权利,让已经垂下头的小草东倒西歪,让落叶去追逐枯枝。阵阵热浪在漫延与升腾,漫延在无垠的林海,升腾于万里无云如洗的高空;犹如一个巨大的蒸笼,滚烫的热汽浸透着里面的每一个个体,包括正匆促赶路的张铁柱。
自己的老婆是一朵优雅的带着泥土芬香的玫瑰,怎么会中邪呢?她生怪胎却是无法磨掉的事实;假若如贾道士所说是真,不驱邪会继续生怪胎,那么自己有一天跟路边的树一样枯黄,怎么能熬过冰冷的寒冬,难道自己就让将来的晚年似残阳一样孤独地消失在荒芜的群山之中吗?连一个哭泣的人也没有!
只能让贾道士来驱走素芬身上的邪气。
这很残忍,残忍是人性中最卑劣的特质。这是素芬对他所说的。
这很自私,自私却是人在物竞天择过程中强化来的基因,驱动着人的本性在极端条件下趋于残忍。这是素芬对他所说的。
自己残忍而且自私。
如果经过贾道士驱邪仍然不行呢?那就离婚!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泯灭良心呢?
是没有良心;可良心值多少钱呀!
他虽然打定主意,也无奈地摇摇头。
他的步履变得缓慢。前面的几颗接近枯萎的小桉树,不停地摆动着发黄的树叶,在一块石灰坝里投下婀娜多姿的影子,延伸到那些坐在屋檐下的人们的脚下。
素芬急忙迎上去,把自己的男人接进屋,送上板凳让他舒适的坐上;然后打来一盆清水,把毛巾放在里面轻轻地搓揉;最后拿起来拧干,双手捧给了铁柱。
铁柱对老婆说没有去赶集;程素芬觉得没有什么可责怪,顺便回一句你去了哪里,一下子触动他敏感脆弱的神经;在女人面前发脾气不是爷们,在女人面前逞威风不是男人。
“女人本来就不应该多嘴,多嘴只能是惹火烧身;有些事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有些事不对你说实话你还是不知道真相。”话多不等于理多,理曲不等于词穷。
“女人容易欺骗,骗到手后才能看见男人的真实面目。”不是女人容易骗,是女人更容易相信爱。
“什么欺骗呀,就是女人容易被哄吧。”男人都知道女人喜欢被哄,关键在于愿不愿意去哄。
“这也许就是多数人喜欢男孩子而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