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书留步。”
橙武一甩马鞭,正准备要走,便瞧见那大门内急冲冲的跑出来一个人来,堂堂七尺男儿,竟是红着眼睛脸上挂着泪,看上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橙武缩了缩脖子,这书香门第,连男人都这般矫情!
陈望书听着呼唤声,撩开帘子一瞧,却见陈三叔一把拉住了马车的缰绳,“望书留步,三叔有事相求,还请颜小公爷借一步说话。”
陈望书余光一瞟,四周静悄悄的,这条巷子,本就是陈家两房门对门的住着。
此前陈家二房因为三皇子谋逆案,落了个不得善终,短时间那是别想着走仕途了。一家子还剩余的女眷幼子,齐齐的搬到乡下去了。
这大宅院落了锁,倒是无几个人来。
她想着,跳下了马车,同颜玦一道儿,又回了陈家。
“望书大善,三叔惭愧,没有照顾到你,反倒一回来,便要求你。”
陈望书摇了摇头,笑了笑,“三叔何须如此,我只是不想在大门口拉拉扯扯,大呼小叫,有失体统。荆州乃是古城,虽然民风彪悍,但也都是懂礼仪的。”
“三叔待了十多年,怎地学了那蛮夷做派,咋咋呼呼的?若是阿爷还在,定是要说你了。”
陈三叔呆若木鸡。
陈望书打量了他一眼,陈三叔名清新,生得清新,为人倒是不怎么清新。
她想着,捂着嘴一笑,“不知道的,还当三叔不是在那荆州,是在北齐呢!”
陈清新拿袖子擦了擦眼睛,“我倒是恨不得自己个在北齐,便能进宫去杀了那狗皇帝,替你阿爷,还有两个叔父报仇。”
“叔父威武!阿爷共生四子,唯有叔父你文武双全,望书这些年,一直听长昀哥哥吹嘘,说三叔神功盖世。我当他是吹牛,如今听到叔父能进宫刺杀狗皇帝,方才惊觉,他真没吹牛!”
陈清新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苦笑了几声。
陈望书抬脚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望书刚在在马车上,方才想起来。之前祖母同我们说,当初北齐狗子打进来的时候,三叔正在外放中,然后失去了踪迹。”
“可怎地今日,三叔又说,当时在东京城中饮酒?是听从了祖父的吩咐,方才断后出城?这岂不是矛盾?”
“望书当年虽然年纪小,但也记得清楚得很,当时三叔母还常常叫人去官道上望,看三叔何时归来呢!”
陈清新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羞愧的低下了头。
“原来这么些年,家中是这般对外说的”,陈清新叹了口气,苦笑道,“望书记性极好,那会儿你才几岁,你祖父便常带你去案发现场了。”
“每次去,回来之后,都会问你,说望书啊,今日你看到了什么?你便从进门开始说起,事无巨细,一件一桩的,都说得同那开封府推官画下的现场图毫无二致。”
“当时大嫂嫂还恼了,说旁人家的孩子,像你这般年纪,都还抱着怀中,骑在肩上。你倒是好,连死人鼻子里有没有流血,都要瞧得仔细了。”
“你祖父就说,我们望书,不是一般的孩子。我那时候,还当是父亲偏爱你,可现在想来,父亲从来都没有说错过一句话,做错过一件事。”
陈清新说着,停住了脚步,并不继续往那二门去,反倒是寻了偏僻角落的石凳,坐了下来。
“我知晓我突然带着舒娘还有两个孩子回来,你替你三叔母不平。又觉得我十年未归,突然冒出来了,行迹十分可疑,方才如此这般试探,甚至是争锋相对。”
“这我能理解,而且很高兴,说明你们都是重情义,有思量之人。若换做我,亦是如此。有些话,当年说不得,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也就能说了。”
陈清新说着,有些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