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折子先前在市集摔了一遭,散发出一股子怪异的臭泥沟的味道,上头还粘着一小片的白绿白绿的菜叶子。
姜邺辰小脸一红,将那菜叶子拨了下来,“儿臣先前着急赶来,摔了一跤。”
“咳咳”,官家轻轻的磕了两声,姜邺辰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这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已经站了许多人了。
站着离官家最近的,手舞足蹈正在说事的,正是新晋御史陈清新。
他被人打断了话,满脸的写着不高兴。
“那什么……陈爱卿啊……你看看啊……邺辰有大事要奏,你说的那个事咱们容后再议。”
官家热泪盈眶的看了一眼姜邺辰手中的奏章,仿佛那玩意上沾得不是泥,是观音菩萨净瓶里仙水……
自打陈清新做了御史,官虽小,但可以闻风奏事。他同内阁的几个老王八羔子,便已经从未用过朝食了……你说请他一道儿吃吧?
他说不行,圣人有云,食不言,寝不语。
说话的时候不能议事,国之大事,不比吃饭重要?
午食……能够按时吃上……那也是陈御史今儿个心情好,开了天恩了!
明明大陈朝如今国泰民安,不知道陈清新那双眼睛,到底是怎么看的,哪哪都不妥当,像是里头生了刺一般。
七皇子姜邺辰瞧见官家那激动的表情,心中大喜过望,这次他算是戳中点了!
看他父皇看他的表情,都变得和蔼可亲了!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这恩科尚未开始,如何便会有上榜名单流出?便是父皇,当时也不知道,谁能够考中,谁不能够考中。”
姜邺辰说着,话锋一顿,看向了颜玦,厉声道,“就像即便是现在,整个临安城的百姓,也不敢相信,颜玦能够考中进士!”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颜玦。
那思维宛若草履虫的,张口就是一句我去,什么叫做朽木便栋梁,什么叫做脱胎换骨,眼前这位便是啊!
比草履虫进化了一些的,便开始琢磨着,这厮当真是不要脸的心机狗,以前敢情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呢!他们年轻的时候,咋就没有想到这么厉害的一招呢!
年轻的时候,身子骨带劲,可不是正好做花花公子,风流任性把名扬。
待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成家立业正好做官场油条,浪子回头金不换。
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等颜玦老了,他张口就能来,遥想当年,老子鲜衣怒马,采遍临安十二花。
等他们老了,只能支支吾吾,遥想当年,老子天天读书,日日读书夜夜读……书。
悔不当初!
当然了,如果颜玦是科举舞弊,那当以上所有,他们全没有说。
颜玦淡淡的瞥了一眼姜邺辰的头顶。
姜邺辰一个激灵,他看了看陈望书,顿时恼羞成怒起来,“颜玦你不敢同我对视,这是轻蔑我,还是心中有鬼……”
颜玦眉头一挑,“你比我矮,又一脸泥,一时半会儿,没找到你眼睛。”
陈望书差点没有喷出来。
“上一次临安之危前,你也是这么说的,临安城百姓都不敢相信。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七殿下为何改名叫做临安城百姓,五个字的名字,挺少见。”
陈望书的脸鼓成了包子,她真的快要憋不住了。
“你!”姜邺辰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嘲讽出声,“怎么着,新科进士,连人话都听不懂么?”
颜玦突然笑了笑,“你既不是叫临安城百姓,又怎么知晓他们是如何想的呢?有句老话说得好,狗眼看人低……玦乃是堂堂正正之人,听不懂七殿下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