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将这些乡民重重包围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个官员模样的人露了面,站在府衙前的石阶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这群乡民,面带不屑之色道“邓犯光天化日之下打死朝廷命官,乃十恶不赦之罪!朝廷秉公处置,岂容尔等草民妄议?还不速速离去,本官尚可既往不咎,若尔等继续在此纠缠,莫怪本官翻脸无情!”
看来,此人应该就是冀州刺史程朴了。不过,面对程朴的威胁,那些乡民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喊得更凶了。
只见程朴黑着脸同旁边的小吏耳语了几句,话音刚落,那些官兵旋即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便将乡民们掀翻在地,一个个都堵上了嘴,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往府衙内拖。
亲眼目睹了所谓的父母官竟然这般对待手无寸铁的百姓,邓绥忍不住义愤填膺,刚要挺身而出,突然被斜刺里冲出的一个人给捂着嘴巴拖了开去。
那人力气贼大,邓绥看不到他的脸,嘴巴又被死死捂住,喊也喊不出声,只能挣扎着被人一路拖进了府衙旁边的弄堂,直待四下无声时,那人才将邓绥放开。
挣脱开来的邓绥敏捷的一个回肘,那人迅速的闪了开去,电光火石之间,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原来竟然是一位故人——林忠。
“林将军?”邓绥震惊的低呼道。
林忠样貌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面色更加黝黑了一些。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引着邓绥继续往弄堂深处去。
他警惕的环视四周,确定无人后,这才转过身来,对着邓绥猛的双膝跪地道“卑职林忠见过邓贵人!”
邓绥连忙将他拉起来道“林将军不必拘礼。”
林忠站起身来,面露歉意道“方才卑职多有得罪,还望贵人恕罪!”
邓绥摇头道“林将军言重了。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到此地的原因,不过为何你也会出现在此处?”
林忠耿直的回答道“其实您刚到邺县,耿将军便知道了,特命卑职暗中保护。邓骘兄弟被朝廷的人带走后,耿将军一直在暗中探查,已经有了颇多线索,只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方才情急之下卑职才制止了您。此地不宜久留,还请您随卑职回将军府再作商议吧。”
听到将军府三个字,邓绥心头不由一慌,犹疑道“还是,还是不去了吧······林将军放心,我自己会谨慎行事的。”
“不行,您必须要跟我走!”林忠断然拒绝道“其实,卑职昨晚便发现暗中跟着您的不只卑职一人。只是这人神出鬼没,卑职无法确认他的行踪,况且见他并无伤害您的举动,所以卑职也未轻举妄动。不管怎么说,眼下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将军府,您不要再犹豫了,否则一旦有什么闪失,卑职和将军就是万死也不足以向皇上谢罪!”
邓绥心中暗自惊诧,原以为此番来冀州行事极为隐秘,万万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而且竟然毫无察觉。看来,冀州的这滩浑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林忠说的对,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出真相解救邓骘,偌大的冀州,也只有将军府才是唯一能让她安心的地方,她不能再意气用事了。
想到方才在冀州刺史府衙前喊冤的百姓,邓绥不放心的追问道“可是,那些白亭乡的乡民怎么办?”
林忠答道“贵人不必担心,那些乡民只是来喊喊冤,对冀州刺史没有什么威胁,眼下朝廷、地方、许多双眼睛盯着冀州刺史府,程朴不敢再招惹是非,顶多让他们受些皮肉之苦,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他说的在理,邓绥也只好暂且作罢,随他前往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