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真是与当年窦太后与窦宪兄妹如出一辙。可是,郑众的狼子野心却更是昭然若揭。如若不是半路杀出一个清河王,现在郑众必然已经拥立了平原王为新君,而他作为拥立新帝的功臣,又有众多朋党,便可以稳居庙堂,将皇帝变为自己的傀儡,染指江山社稷。
没一个省油的灯,徐防心中焦灼不堪,似乎向左向右皆是万丈深渊。
这时,邓绥却开口了,她镇定自若道“看来今日,孤只能将实情告知各位臣公了。先帝临终前,曾对孤口谕密令,如遇社稷危急之时,孤可以太后懿旨密诏勤王之师。”
她的语气坚决而不容置喙,可是郑众并不为所动,他的一双鹰眼紧紧盯着邓绥,冷笑道“太后所言可有何凭据?若是没有,那便是信口雌黄也无人可知!”
“大胆!”邓骘大喝一声,犹如虎啸龙吟,只见寒光一闪,郑众尚未看的清楚,冰冷的剑刃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上,邓骘怒吼道“你竟然敢污蔑太后假传先帝遗旨!欺君罔上,其罪当诛!”
摄人的剑气,以及邓骘眼里狠厉的杀气,汇聚成一把利刃,瞬间洞穿了郑众老迈的身躯。架在脖颈上的剑并未动,他的气却一下子全部溃散了。
因为他突然想通了一个再明白不过的道理——刀在谁的手上,谁说的就是对的。可笑他还想拼死一搏,却没有意识到手中无刀的自己,早就没有了搏的资格。
邓绥沉默片刻后摆了摆手,示意邓骘放下了手中的剑。她轻移莲步走向郑众,直视着他从容问道“当年,先帝临终前分别召见了孤、太傅、还有你,大长秋,先帝给了你密旨,你又怎知先帝没有给孤密令呢?”
说罢,邓绥霸气转身走上玉阶,面向诚惶诚恐的百官,高声道“好了,闹剧也该结束了!各位臣公都是为了大汉,为了社稷,今日在这却非殿里发生的一切,孤都不会再追究,包括大长秋——”邓绥意味深长的瞥了郑众一眼,冷冷道“大长秋要迎立平原王为帝,平原王是先帝唯一骨血,也是无可厚非。不过,大长秋年事已高,做事情有些糊涂了,从此以后,就回去好好颐养天年吧。”
郑众,像一只丧家之犬般,耷拉着脑袋,溃败令他失去了大权在握时的光彩,一下子变回了当年太仆院里那个卑微低贱老奴。他以极其迟钝的速度笨拙的向着邓绥缓缓跪下,久久的匍匐在地。
邓绥冷冷俯视着他,像极了一条重伤的恶犬,收敛了一切张狂之后,又以一种最卑微的姿态伏在自己的脚下。她厌恶极了,可是现在她还不能让他死,因为还有些事情,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眼下,就剩一个人了,邓绥的目光停在了那个一直立在角落里的人身上。
清河王刘庆,在邓骘出现那一刻的震惊与慌张现在已经逐渐褪去,此刻的他,神色如常,只是晦暗的眼中透着掩藏不住的悲凉。
所有纷争,最后总是需要有一个答案。
自古以来,大多数的战乱和动荡,不过都是为了这个答案谁,应当坐在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上。邓绥知道,这件事已经不容再有片刻耽搁,迟则生变,变必生乱。
她转身一步步踏上玉阶,站在龙椅的前面,犹如立在万山之巅,郑重宣布道“平原王虽为先帝血脉,但其心智先天有亏,实在难堪大任。宗室之中,有一少年天资聪慧,贤名远播,想必众位臣公都知道是谁。此人有帝王之才,相信待其成年,必将是一位雄主天下的明君。所以,今日孤在此告祭大汉列祖列宗,迎立刘祜为新帝!”
众皆哑然。
徐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邓绥,邓绥也意味深长的看向徐防,轻轻向他点了点头。徐防立即忍着痛楚重重跪倒在地,俯首高呼道“太后圣明!”
邓骘也紧跟着上前一步,俯首高呼道“太后圣明!”
片刻的沉寂后,整个却非殿像是如获重生一般,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