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除鞬为何敢以区区几万人马死困关城,除非他早就知道,根本就没有援军,没有粮草,玉门关内的数万将士,是被他们的君王舍下的弃子!若真相是这样,陛下还要为那个只为一己私欲便置天下于不顾的罪人求情吗?”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邓绥的语调也越来越激动,凌厉而摄人的气势犹如飓风压境,刘祜在这样的气势之下,瞬间失去了相抗的勇气。
他几乎手脚并用膝行至邓绥的脚下,泪流满面的拉住她华美的衣袖,哽咽着哀求道“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会受任何人挑唆,儿臣以后事事谨遵母后懿旨!只求母后高抬贵手,她毕竟是儿臣的亲生母亲啊!”
邓绥眼中流露出些许的失望,她抬眼望向殿外那一方小小的天空。此刻,天已经大亮,清晨的阳光洒在古老的皇宫,照亮了每一处坑坑洼洼的阴暗角落。
沉默良久,邓绥方才回头凝视着刘祜,决绝道“大汉的天子,不能有一个卖国通敌的生母,更不能有被人拿捏牵制,被天下人诟病的软处。若陛下执意要保,那便只能引咎退位,孤会为你们母子找一处封地安度余生。孤不想为难陛下,路要怎么选,陛下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邓绥轻轻拉开了刘祜攥着她衣袖的手,径自走出了大殿。
阳光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刚要拾级而下,猛的一下失了重心,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下去,所幸蔡伦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扶住了她。
从玉门关告急以来,一个多月的时间,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一颗玲珑七窍心,不知揉碎了多少次。这一刻,邓绥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全部掏空了。
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她是真的累了。
也顾不得什么母仪天下的姿态,邓绥抚着蔡伦的手,竟然自顾自的坐了下去,坐在永安宫外的汉白玉阶上,任乌发在风中凌乱的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