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清晨,灿烂的朝霞穿破了浅灰色的云层,将万丈光芒洒向了都城的山川河流,欧阳金锐穿了大红蟒服,腰束鸾带,头戴乌沙帽,背手立于镇扶司门外。
那夜飘了一场大雪后,寒冷彻骨的冬日便突袭而来,欧阳金锐被开释官复原职,蔡琨被彻查,抄家没收的家产足抵国库的半数,其助纣为虐的党羽也尽数落网,骆琛彻底暴怒,下旨蔡琨车裂之刑,三日后午门外执行,结局大快人心。
程同泽被提了正千户之位,新婚不久便又喜获麟儿,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也是整日乐的合不拢嘴。
欧阳金锐看着远处的天际,群山起伏绵延万里,隐有薄纱似的云层点缀其间。
天气虽好,但却是寒风瑟瑟,亦如他此刻的心境。
他平安的出了牢狱,满怀欣喜的去相府寻她,可是,她却不在了,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她是死是活都没人说的清!
她说过,他若出了牢狱定要去娶她,他想娶,可是她又在哪里?他发疯似的找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只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寻到!
回到府中时,老夫人将那一摞银票还有那枚玉插梳拿给他,他更是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大人”程千户将手里的文书放到书案上,关切的看着欧阳金锐,他处理这些事务已经不眠不休两日了,如此下去身体怎能受得了?
“大人,就听属下一句劝,大人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郡主若是知道了会难过的!”程同泽为难的说道。
欧阳金锐看向他,眸子里染满了血丝,他低声问着:“歆儿还会回来吗?”
程同泽浅浅一笑:“郡主心中只有大人,肯定会回来的,所以,所以大人定要保重自己才是!”
欧阳金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但愿吧!”说完,又重新捡起桌案上的文书。
夜里的风似乎比白日里更凛冽了,呼呼的刮到了子时,明亮的烛火下,欧阳金锐捏着骆歆在狱中留给他的那枚泪石沉思了片刻,便决定再入相府。
最初得知她不见了,他便失了分寸跟理智,如今渐渐理清了思路,首先他想到了阮星慕,据楚教主说阮星慕救了骆歆之后便独自离开了,那么应该不是他带走骆歆的。
屋中阴冷漆黑,他在骆歆待过的房内静静地坐着,屋中隐约有种极淡的香气,刚开始他曾大意的认为是骆歆身上留下的,如今思路清晰才恍然想起来。
骆歆一向是不喜用香料,而这种香气似乎有些熟悉,他站了起来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腰间系着的梅花玉佩轻轻碰到桌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脑中白光乍现,
是“白婆婆”,这种香气他曾在永州白婆婆待过的庵堂闻到过,是她带走了骆歆。
慢慢的,他又想到,依皇上圣旨所说,骆霖也已被放出诏狱,护国王府已重新修葺归还,那么,骆歆便有可能在永州等他!
一想到这里,他便有些欣喜若狂,等不到天亮了,他策马到了城门口,凌晨天幕仍旧黑沉沉的,出示了腰牌,守城门将开了城门,他便朝了永州而去!
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三日后的正午,他已赶到了林石山附近了,只要过了林石山,便到了永州了,终于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了,连日来的疲惫他都忘记了。
他牵了马,缓缓上了山,天气随清冷,但此刻的阳光却是分外明媚,他记得,第一次来林石山时,是初春的时节乍寒乍暖,此时寒冬,那些松柏仍旧高耸茂盛,那条蜿蜒曲折的小径仍在。
路上落满了干枯的树叶,一脚踩上去那些干枯的叶子便会支离破碎,目光所及之处寂静凄凉,穿过了有些难行的灌木丛,抬眸间居然来到了那个山洞。
就在这个黑幽幽的山洞里,他找到了那个寻了十年的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意,在洞口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