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车停在了渡口。
那里排了一长溜车,足足有一公里,等着过河。
王天保停了车,九儿一看这么长的车队,就发起愁来。
再看看天,这老天真他妈的日怪,那雨,下了一天一夜,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时,开了一夜车,王天保又困又乏,他廹切地需要休息,更要命的是,柴油机的水箱需要加水了,万一缺了水,立了缸,这车就报废了。
他看见了不远处,有座低矮的简易房子,那是捡拾的旧砖,红的,青的,掺和着石块砌起来的,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石棉瓦。
就是那掩着的门,也是被岁月漂的发白,沧桑的千疮百孔,好像一摇就会散架,也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破烂。
这座简易房子前,却有一个不大的草棚子,蹦蹦车开进去,绰绰有余。
王天保想进去躲躲雨,九儿阻止了他。
想起大前天碰到的那家黑店,九儿心有余悸。
九儿又冷又饿,她啃了几口方便面,这玩艺又硬又辣,拉的喉咙生疼。
一连吃了几天方便面,吃的王天保看到方便面就想吐,他实在吃不下去了。
关键是吃了方便面,还容易便秘,肚子虽说胀的难受,但拉不下耙耙。
他己经两天没拉耙耙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饥渴很快征服了两人。
两人商量了一下,先由九儿提着茶瓶去买开水,捎带着问一下有没有吃的。
如果碰到地痞子,退出来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路边的车辆那么多,估计没啥问题。
九儿敲开了门。
“谁呀?”有个苍老的声音在问。
门推开了,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
老汉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蹦蹦车,连忙招了招手,
“这娃子,快点开进来避避雨。”
不知为什么,九儿看着老头,想起了父亲,不由地鼻子一酸,几乎掉下了泪。
这是一家普通的农户,九儿放心了,她招手让王天保开进了掤子下面。
老大爷连忙招呼两人进了屋子。
屋子虽小,但很干净,墙角堆着钉耙,锄头等农具。
西墙下砌着土灶,在土灶旁边,有个小小的竹床。
那竹床吱嘎响了一下,从被子里伸出一个花白的头来,
“孩他爸,来客了。”
“嗯呀。”老大爷应了一声,扭头对九儿说,“这是你大娘,瘫痪了。”
“人老了,不中了,躺在床上等死呢,”老大娘连连叹气。
“又一个出外讨生活的,不容易啊,还不快给孩子们做点饭吃,暖和暖和身子。”
老大爷应声忙活了起来。
老大爷端了一个脸盆,东抓一把西抓一把,尽是些杂粮,绿豆,黄豆,姜豆,红薯片子,不一会便抓了半盆。
“只有这些了。”老大爷很是抱谦。
九儿忙过去烧火。
那瘫痪在床的老大娘便和九儿唠起磕来。
“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在邻村,女婿是个菜农,种了亩菜地。
两口子成天起早摸黑的,风里来雨里去,挣点辛苦钱。
可是三个娃娃都在上学,一个高中,两个初中,女婿又得了风湿,干不了重活。
唉,那日子恓惶的就像秋后的蚂蚱,无论怎么蹦哒,也蹦不出贫穷的圈圈。”
九儿一边升火一边附合着,“是啊是啊,过日子不容易啊。”
人生在世,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远行。
而那人,常常是你的父母。
老大娘碰着了倾叙的对象,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儿子倒好,十八岁就出门在广东打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