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又问了一句。
“不用了,”蒋易摇了摇头,有些颓然的说,“我去住bb。”
女校工耸耸肩,没再说什么。
夜已经黑透了,路面都是湿滑的。
路灯的间距都很大,照的到脚下,却找不见前路,远远近近的黑暗里,也不知道都趴着些什么。
下山的路有很多条,但过了几排房子之后,就是大面积的荒芜了。
中途路过一个公园的时候,蒋易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影子,别说,还真他妈有几分丧家之犬的味道。
手机就拿在手边,他刚才拨了一个给租房给他的学生,没人接。
他可以联系顾仪范,但现在公交车已经停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到校内宿舍去,而且即便关系很好,他也还是不想让顾仪范在一天之内,见到如此窘迫的自己,ice。
给家里打电话?香香和老蒋?说嗨,你们的儿子流落街头了,刚刚被从宿舍里驱逐了,场面宏大,荡气回肠,小蒋离开时气宇轩昂,风度不凡去他妈的。
去bb?关键他只知道镇上没有酒店,只有一家等同民宿水平床位和早餐的bb,可具体位置在哪里,他还真是不知道。
也不是特别想知道,至少没那么迫切。
那种无能为力的沮丧,和透着迷茫的屈辱感,快要将他在这一秒的情绪拖入谷底了。
嗯,就是迷茫,那种身在异国他乡,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迷茫。
真没出息啊,突然这么想哭呢。
公园里有个转椅,好像聚了几个人,模糊的看不清样子,但有星星点点明灭的火光,如果是当地的混混儿就更雪上加霜了。
蒋易拖着箱子横穿到了马路的另一侧。
没走几步,又看到迎面一个歪歪斜斜的踉跄身影,魁梧的身型,拖沓的步伐,很明显是个喝醉酒的壮汉。
操了。
蒋易拖着箱子,又转回了马路的另一侧。
公园里开始有人指着他这边的方向发笑,紧接着就引起了一片哄笑。
蒋易真觉得自己二十年来积攒的自尊心,就这么大半天全都被抽剥干净,埋在阴沟里践踏,一点儿没剩下。
也许再过个几十年,他功成名就了,挥斥方遒了,再转回眼来回望前路时,这屈辱漂泊没着没落的一夜,根本就挤不进他人生波澜坎坷的10 ,可他知道,这一刻的感受,他必将永生难忘。
唉。
雨飘了一阵,刚好淋湿了他全部的头发,就停了。
身后亮起了车灯,照着他的脚下。
这车跟了他好一阵了。
可他一直都没有转身确认。
如果车里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那对方这样跟着他的意图,也许会带来无法预知的可怕后果,他真的有些害怕。
如果车里是他以为的那个人,他最不想在这种时候,见到那个人。
但该来的总归会来,很快他感到车提了点速开到了他的身边,又并行了一会儿,车窗上屈臂搭出一截胳膊肘,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