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廖琢下战场的没有别人,正是师兄叶修。
叶修将廖琢安顿下来,给他解毒疗伤,自然不在话下。
廖琢见伤势略有好转,便有心要走。叶修说“师弟,玺儿那边我已派了人去,你尽可放心。你如今尚未痊愈,旅途劳顿,怕是”
廖琢却一心想回江南“师兄,江南如今已是凶险之地,若等我痊愈,怕是局面失控再不可收拾。”
叶修叹息道“为何就不能随我一起,远离这江湖险恶?”
“师兄,随你一起隐遁自然是好,但我如今已是身不由己。”廖琢无奈道。
叶修劝他道“此事在心,不在身。若你从此放下江南,我行我的医,你唱你的戏,岂不乐哉!”
“师兄此言差矣。我隐姓埋名这些年,本以为做个戏子就可以不问江湖。但是侠客有侠客的江湖,戏子亦有戏子的江湖!我曾想放弃这江湖,只是这江湖,又何曾放过我!”
廖琢说得没错,自从他从道长手中接过一个呱呱啼哭的女婴,他知道此生再不可能踏出这个漩涡。
叶修见廖琢去意已决,摇摇头,再无多言。
想当年,二人皆从师于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顾念慈。叶修排行第二,廖琢排行第八,二人虽年龄有差,却是性情相投,相聊甚欢。
这顾念慈虽名念慈,在江湖却是以凶残老辣著称,见识过他手段的人,无不闻风丧胆。
一日,顾念慈唤来门下九个徒弟“徒儿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的用武之时到了!我们五绝盟素来居江湖首位,我们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偏有那些个不知好歹的盟会,敢与我盟结下梁子。今日要你们同时出动,便是要一举拿下他们,一个活口也不必留!”
徒儿们应诺,个个摩拳擦掌。
聚义盟,会凌盟,岳麓盟顾念慈交待完事情,命大家即刻出发。廖琢拿了赤影刀,随大师兄李天傲带了一众人,前去对付岳麓盟。
二人来至岳麓山下,此处人烟稀少,枝叶繁茂,只开出一条上山的羊肠小路。
廖琢向山上望去,并不见有什么盟会,只看见许多散落在山间的庙宇和道观。
有的庙宇有僧人来往,有的并不见人,只看见香炉里腾起的缕缕白烟。
廖琢心生诧异“师兄,此处是僧道修行之处,如何就成了江湖盟会?”
李天傲冷笑一声道“哼!这些人修的什么行!不过是披着和尚道士的皮,尽做些打打杀杀的事!”
廖琢虽将信将疑,但毕竟年轻,自是要听从师兄的安排。
李天傲命廖琢带了几人,守在小路上,自己带了一众人上山去。
不消片刻,廖琢听见山上人声沸腾,一时间喊打喊杀声四起。又有庙宇腾起熊熊火光,烟雾弥漫。不多久,一股股血流如泉水一样从山上倾注而下!
又见无数僧道从山间一跃而下,坠入万丈深渊!
廖琢见有人从山上逃窜下来,便举起赤影刀,见一杀一!
不多久,小路上尸体堆成了山,血流成河,染红了半边山!直杀到人声静寂,廖琢等人方才收了手,朝山上去找师兄会合。
一路上僧人道人尸横遍野,血可浮橹。有的被砍头,有的被刀剑横劈,有的面目模糊,个个死无全尸,惨不忍睹!
一处庙宇刚刚熄了大火,烟雾缭绕。廖琢进去看时,几个小沙弥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死相惨烈,老僧人则已经在佛前坐化。
廖琢只觉有东西滴落在头顶,抬头一看,那金身大佛的手心里,尚有鲜红的血,正一滴滴掉落下来。
“公道何在兮?无公无道,平遭无妄之灾。
人心何在兮?无人无心,杀我手无寸铁。”
廖琢正愣神,忽听见有人在庙宇外摇铃唱歌,字字凄冷,句句怆然!
廖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