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拉着胡黑坐在了身后的床边,用穿着的围裙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什么也没有说。胡黑看着她,站起来解开她的围裙自己系上,“你坐好,我去收拾,完了我们就去医院。”
等胡黑收拾完,要拉着小姨出门的时候,小姨说什么也不愿意去了。胡黑开始着急起来,她拽不动看着挺瘦弱的小姨,便去找其他的车子,却找了一圈只有那辆小姨父接她回来的摩托车。
“你再不动,我就背你出院子了啊”胡黑挠了一下小姨的胳肢窝,她知道一挠小姨准会憋不住笑,小时候跟她闹着玩的时候,她就特别怕挠痒痒,一挠准笑出来。看她笑了还是站着没动,胡黑就作势要背她起来。
“好了好了,不用背我,我自己走”小姨从胡黑的身后躲开,走到她前面,拉着她的手关上院子的门,向外面走去。
站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才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拦下来,胡黑跟司机说去市里医院。一路上小姨没有多说话,胡黑轻轻帮她隔着衣服揉着那块淤青,小姨就那么靠着睡着了。到了医院,排队、挂号、就诊、拍片。拿了药大夫说,幸好只是表皮淤青,并没有伤了旁边的脾脏,不然这么大的淤青人早就出事了。你们这是怎么弄的伤到这里了。
胡黑岔开话题,问了大夫药怎么吃还要不要过几天过来做复诊,于是就带着小姨出了急诊室。
“大夫说没多大事,吃完药也不用来复诊,这就是点皮外伤。”胡黑拿着药袋,看着小姨,“你要不要跟我说点什么?他是经常这么打你还是就是喝完酒才会家暴?”
“喝了酒才会打我,结婚没多久就动手打了我一次。”这次小姨开口了,“平时挺好的,他也能吃苦,愿意去干重活挣钱养家,你知道我们没上过学就只能做做零工挣钱,他要是再出息点,我们就能把房子再修修,或者是再攒点钱买个房子,以后孩子也就不用跟我们住一个屋了,唉不过还好我我们现在过的也也不是太差”最后这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声音小的差点连胡黑都听不清楚。
“有时候我也会因为压力大,老毛病犯了偶会会跟他斗几句嘴骂他几句,头疼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说了些什么。你说他会不会因为这才打我的?”
“小姨,你不用为他找借口,家暴就是家暴,不会因为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他就不打你了!你现在已经有伤了你才是受害者你知道吗?他打你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几年了。现在法律明文规定了,家暴是要受法律制裁的。你想想,一直这么下去,他说不定以后还会动手打孩子,那时候你怎么办?现在你都不敢说出来,以后孩子被家暴你也一身不吭吗?”胡黑心疼的看着小姨,“我你,打算离开他吗?你们离婚吧,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带着你跟孩子偷偷离开,好吗?不管是去哪儿,回老家也好,跟我去别的城市也好都比待在这个家里强。好不好?”
“离婚?”小姨茫然的看着胡黑,似乎有点摇摆不定,“要不这次你在这多住几天,看看情况,看看他表现吧就这几天,如果他还是喝酒打我,我就带着孩子跟你走。还有我在上班的那家工厂的工资也没到月底结不了,正好我们待到月底,那个时候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胡黑看到小姨的眼睛里有光,那光是一种希望,也是一种迷茫,对胡黑这突如其来的劝她离开的迷茫。可是这光只出现了不到一秒就在小姨的眼睛里暗淡了下去,像是根本没出现过一样。她的担心,她的迟疑,她的不确定还有她想离开的矛盾,都看在胡黑眼里,胡黑懂这些复杂,但是胡黑唯一确定的,或者说她什么都不顾的盲目的确定她一定要带小姨离开,在她看来不管是正大光明的让小姨跟姨父离婚后离开还是她带着小姨和孩子偷偷走,只有离开小姨眼里的那道光才会再亮起来,小姨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乐观积极才能继续把她感染下去。
胡黑开始固执的偏执起来,就像个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