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雷以与身形截然不符的灵活速度侧头与飞来翠玉擦皮而过,锋锐的边角几乎要割出血来,楚雷本人却笑意不不改,只望着那青蓬马车,悠悠来一句:
“许久不见,这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青蓬马车的布帘则掀了起来,露出宋胥略带嘲讽的脸:“许久不见,楚侯倒是比以前胖了许多。”
两人声音不算小,附近人都能听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谁不知道,永城侯楚雷人长得胖,最讨厌别人说他胖!
就在他们都以为那青蓬马车里的人真要遭殃了,会被小心眼的永城侯报复的时候,楚雷不仅没有发怒,还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本侯过得滋润,长得自然也要滋润些。倒是你,整日在穷乡僻壤风吹日晒,瞧着老了这么多,怕也是养不住肉吧。”
宋胥冷眼如刀:“呵呵。”
四周悄悄注意着两人动静的众人,也慢慢回过味来了。
原来这两驾马车上的人,是熟识啊!
楚雷还不满足,非要让车夫赶着自家马车,保持与青蓬马车同样的速度,与他们并驾齐驱,然后朝那马车窗口后的宋胥挑眉:“怎的突然来长安了?莫不是在江南混不下去了,这就后悔当年的装腔作势了?”
宋胥斜睨着他:“是啊,我后悔了,后悔当初离开长安的时候,怎么没把你这个胖子变成死胖子。”
楚雷还是不怒,啧啧两声:“你这文弱书生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
“文弱书生?”宋胥眼刀子嗖嗖的,“要不你划下道来,我们比划比划,看看到底谁文弱了。”
楚雷跟个老农民似的揣着手,老神在在地眯着眼:“我不跟你比,如今我位高权重,何苦跟你一介白身比,平白丢了身份。”
宋胥嘲讽功力十足:“到底是不想,还是害怕?我看是害怕吧,几年前你就输给了我,难道几年后养得痴肥的你还妄想能赢过我不成?”
楚雷的表情总算是有了一丝崩裂的迹象。
“宋胥!”
楚雷咬牙切齿的声音如雷炸开,很多人也听清了他叫的是谁。
宋胥?莫不是那个宋胥?
此时,青蓬马车与永城侯府马车已经并驾过了宫门,永城侯府的马车进宫时插队没人敢拦。但过了宫门,他也要从马车上下来,接下来都靠步行入内了。
楚雷率先从马车上跳下,连踩脚的小凳子都没用,腆着大肚子耀武扬威地朝宋胥的马车看去。
宋胥随之而下,还在车架上磨蹭了会儿,用鼻孔看了楚雷好一阵,才悠哉悠哉地靠近了楚雷。
“凑近了看,永城侯更胖了。”
“宋胥先生倒是怎么看怎么老。”
两架马车上又各自走下来一人:
“阿爹。”
“舅舅。”
一个是轻裘缓带的锦玉公子,翩翩仙气不染凡尘若仙人临世,容色绝然;
一个是青衫宽袖的少年郎君,澹澹清隽傲然挺拔若寒松翠竹,风流蕴藉。
若日月同辉,若星汉灿烂。
两人面对而立,照耀了四周小方天地,让金碧辉煌的皇宫都跟着黯然失色起来。
永城侯楚雷,大腹便便,五官寻常,偏偏娶了个名动长安的绝色美人,又生了个如珠如玉的琳琅公子。
永城侯的绝色美妻去得早,剩下父子二人,也不见永城侯再娶,反倒一手将儿子楚稷拉扯大,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与父亲永城侯站在一起,压根儿看不出几分相似的轮廓,难怪会有人窃窃谈论两人不是真正的父子,更传出永城侯是在给景元帝养私生儿子的无端猜测来。
永城侯明知道那些人在想些什么,仍不以为意,甚至拉着漂亮儿子见人就说骄傲,说儿子长得像他阿娘没像他是福分,满心都是为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