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啊,不是爷爷不说,是爷爷也不知道。”老榕树一声长叹:“三百年前,你还是一只小奶兔子,可是无父无母,无处藏身,不管晴天黑夜,打雷下雨,都只躲到我这棵老朽木来,又不会说话,着实可怜。”
“谁知你修炼极快,六十年就能开口说人语,渐渐的不怕人起来,老榕树藏不住你了。”
榕树爷爷想起旧事,呵呵大笑:“后来,你跑去人间十年,灰头土脸的回来,天劫那天,一道雷劈掉几十年修为,又打回一只小兔崽子。”
花知暖极不愿意承认这么笨的小兔子是自己,但榕树爷爷从来不骗它,便也只能气呼呼的哼哼:“从没人教过我,我哪里知道怎么应天劫!”
榕树爷爷也心疼它不像别的小妖有父母教导,降下一根枝条拍了拍小兔子的脑壳,摸得直愣愣的耳朵耷拉下来,花知暖小小地咕噜了一声,榕树爷爷接着说:“爷爷觉得做普通小兔子也很可爱,但我们花花最争气了,又修了一百年,竟然再次攒够修为,历二次天劫,这下可就能化形了。”
花知暖却烦恼着:“那为什么之前的事情,我一点都记不得了?”
榕树爷爷不过是树精,只是年岁多些,其实此生此世未出过深林,他也惑然不解:“老榕树扎根东江千百年,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先例,可见我们花花根骨清奇,是打不掉的好苗子。”
花知暖倒是很满意这个解释,想来叫苏沉那人是自己从前认得的一位故人罢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逝者如斯夫,且不去想他。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花知暖又皮了两天,在山间小径窜来窜去的捉弄路过的旅人,还偷吃地仙的供果,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地仙这老头抠抠索索的,一个苹果一颗桃都要叫上半天,满山遍野地追,今日花知暖吃了他满满一筐胡萝卜,也不见这小老儿追出来。
原因无他,鬼王驾临,满山仙使精怪都去拜服,只有花知暖不知道。
这位鬼王大人通身黑袍,黑雾覆面,所到之处百花凋残,河溪凝滞,释放出强大的灵压,无论真心还是假意,低阶仙使和精怪都只能匍匐于脚下,可花知暖浑然不觉,还偷偷恐吓人家旁边的灵芝草妖:“你把嫩脖子露出来,不就是给我咬的吗,嘿嘿!”
灵芝草是植物,如今也已经修炼成了人形,它极其乖顺的伏在地面,喝着花知暖小声点:“你别叫!大人同地仙爷爷说,要收一只灵宠,若看中了我,那小命可就完了!”
鬼王脚踏青云俯瞰地面,声音是十足的威严端方,吐出的字句却叫人大吃一惊:“那只摇头晃脑的兔子,你来。”
地仙老儿于心不忍,想拦上一拦,斗胆说道:“大人!这只兔崽子野的很,又愚笨,不适合做灵宠,性子烈,只怕冲撞了大人!”
花知暖不识好人心,还反驳:“老头子,谁愚笨?!
“我看很机灵。”斩魂使身形一动,小崽子便整个团在他手里,花知暖的四爪拼命扑腾都被摁下:“请土地仙君借洞府予我一用。”
“大人但用无妨!”
土地庙地方不大,勉强可容两人,鬼王好整以暇的在桌前坐下,向狐狸崽子说道:“你化形是什么模样,变一个我看看?”
花知暖翻了个小白眼,尾巴绕住爪子呸道:“又不是戏法说变就变,再说哪有人一见面就要看人家化形的?我与你又不熟!”
认都不认识就要看化形,这和登徒子有什么分别?
鬼王也不恼,便不强求:“那你随我回地府,以后有的是日子熟悉。”
“不回!”
虽然平日不显形,但鬼王名头震天响,花知暖其实还是怕的,此时梗着脖子硬撑罢了,纵使鬼王的表情隐藏在黑雾之后模糊难辨,声线也威严,可不知道怎么的,花知暖就是觉得,自己绝对有那个理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