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饥饿还远远没到让人丧失理智的时候……
点燃他们邪恶欲望的,只是仅仅够些许人吃一口的粥而已……
就在这混乱持续的同时,城墙的箭矢已经射了下来,听到了身边同伴的哀嚎声后,冲击城墙的人们才逐渐后退。
巩县县城的西门,则开了一条缝,一个身上插着三个小令旗的传讯驿卒,一路疾驰,向西而去……
仇雨节武艺高绝,却也不是神仙,终于在熬到了天黑之后,才将带着二人走入了密林之中,将赵曦和温天都扛到树上,分开好一段距离紧紧捆好之后,才敢偷偷潜入巩县县城,买了些许干粮回来。
“走水路吧!”
仇雨节横了温天一眼“殿下何时能醒?”
“约莫还要再过五日。”
“五日后若是依然醒不过来,我就切你一根手指头!希望温姑娘好自为之!”
对话极为简短,可以说,这些日子,是温天这辈子说话最少的时光了……在梁山之上敢无法无天的她,却不敢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跟前胡闹一丝一毫……
第二天一早,三人果然折向北方,寻找能够登岸的码头。
这一路上,温天见到了一群群步履蹒跚的人,明明满脸的哀泣之色,然而却还互相打气。也见到了一群老老少少,很像是一族人,恭谦守礼的请求一家人收留,第二日却将那家人的耕牛宰了分食……
温天忽然就想起了张大哥时常在校场上望着梁山的山脚之下感叹,感叹这大好河山盛世欢愉,又感叹这不过是镜花水月,只需要轻轻地一碰就会碎裂开来。
张大哥难道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可这黄河水患,跟赵微又有什么关系了……
“这位乡亲,可有……”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接着就是嘭的一声门响。
这已经是一路上遇见的第十户人家了,亏得仇雨节耳聪目明,才看到这位略显老态的农户鬼鬼祟祟的从自己房子里钻出来解手。
除这老汉之外,目力所及之处,就只有完好的农舍茅屋了,无丝毫生气存在……
仇雨节终于没再守着不破门而入的心中道义,但凡叫门之时无人所应,便直接闯了进去,私下翻腾搜寻起来。
总算在这一脚接着一脚的泥泞中,翻找到了几块已经硬如砖石的死面饼。
这时推着牛车,拉着温天,同时还要负责搜寻食物的仇雨节,觉得自己耗费完了所有力气。
这三人虽然身披蓑衣斗笠,可在这瓢泼大雨之中,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至极。
仇雨节和温天可以护着躯干不湿,可是四肢早已湿透,就连头发上也有斗笠没能挡住的雨滴从面庞上滑落下来。
至于躺在牛车上的赵曦,更加的惨,蓑衣斗笠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他的面色更是泛白发青,仇雨节摸了摸赵曦裸露在外的手,只能觉得格外冰冷,定是体温被这雨水不停的带走。
若是这般在雨地里昏睡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被冻死了。
他可不能死!
自己的志向还要着落在他的身上!
终于三人在一间已经没人的木屋中落了脚,仇雨节也只能将一直捆着的温天松了绑,二人一起将赵曦身上湿透的衣物除下,在屋内点燃一盆柴火为他取暖。
而温天虽然年幼,毕竟是女子,也只有湿漉漉的坐在火盆边强行烤干。此时被放开束缚的她,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仇雨节对温天满满的忌惮之心,不欲与她同食,于是将刚找来的死面饼丢给了温天,自己则吃起前两天在巩县县城里买回来的干粮。
温天只好用锅接了雨水烧开,将面饼放在里面煮软煮烂,然后到外面折了几根细树枝作为筷子。
这场雨没完没了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