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依旧有不少人未曾回家，而是一起围坐在篝火边聊天。

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与烤土豆的香味，还有膀大腰圆的妇女端来香肠等食物，大家聚在一起不亦乐乎。

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不顾劝阻喝醉了，差点说出一些胆大包天的狂言。楚枫无奈之下，遂决定顺道送这个邻居回家。

老人趴在赤血熊高大的背部，犹在愤愤不平，咒骂着苏联的领袖斯大林。

他痛斥斯大林背叛了列宁、背叛了社会主意理想，是个独裁者、是个暴君。

“说好要让无产阶级翻身做主，可他干了什么？两个五年计划，说要全力发展工业水平！”

老人眼里都有泪水，想到那十年的经历便满心悲愤：“可要全力发展工业，就得让我们玩命去干，玩命去搞建设啊！”

楚枫一阵默然。

在两个五年期间，农民其实过得相当不容易。

毕竟大力发展工业是需要钱的，资金只能从人口众多的农民而来，导致他们过得很清苦。

其中最典型的便是斯大林利用“剪刀差”，抬高工业品价值、降低农产品价值。让农民拼死累活的耕种，但收益却不如人意。

乍一听上去，似乎斯大林真的背叛了红色理想，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在斯大林不遗余力的发展计划下，到1937年，苏联的工业总产值已超过德、英、法三国，跃居欧洲第一位，世界第二位。

正因为有这样雄厚的重工业基地，苏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才免遭毁灭性的打击，才有能力最终战胜德国法西斯！

“斯大林没有背叛社会主意。”楚枫断然道，“恰恰相反，他正是为了保卫苏维埃，才必须做出这样的决策。”

“你有没有想过，若非我们国力飞速变得强盛，整个苏联都已经在战火之下灰飞烟灭了？”

老人嗫嚅着嘴唇，却发现无从反驳这番话语。

看看那些几小时、几天就被德三帝国击垮的国家吧。人民拼命积攒几十年的积蓄一朝便化作乌有，甚至连生死都在法西斯的一念之间，活得连蝼蚁都不如！

“那斯大林搞大清洗，杀了那么多人，绝对是个暴君！”老人真的是喝大了，什么话都敢说。

楚枫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觉得他该怎么做？”

“布哈林倡导慢速工业化，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绝对是不能容忍的。一旦慢下来就会大幅落后，在法西斯的飞机坦克面前，千千万的苏联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图哈切夫斯基更有搞资本复辟的野心，想要从德国进口武器，从中不断谋取利益，拉拢更多的人，排除异己……”

“这些走资派不死，某天资本主义就会复辟。你们曾经推翻的那些权贵就会再次回来，世世代代骑在你和你的子孙头上！”

听得楚枫铿锵有力的话音，老人竟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楚枫顿了顿，也是轻叹道：“可惜斯大林还是做得太过了。”

大清洗那种赶尽杀绝的架势，秉着“宁杀错无放过”的原则，害死了太多无辜的人。

历史已证明斯大林确实在维护无产阶级利益，乃是有着真正红色理想的领袖。

纵然他的手段过于激进和粗暴，属于不可磨灭的黑点。

可如果透过现象看本质，便能发现他全力发展工业、铁血无情地进行大清洗，在时代条件的限制下，都是从大局出发的最优决策。

这个鞋匠的儿子，始终抱着最崇高坚贞的信念。

就如同当年他强忍悲痛葬下亡妻的时候，在萧瑟的寒冬中，对朋友所说的那一番话。

“我的生命里只剩下社会主意了，我要把我的一生都献给它。”

……

比黄毛等人更早到来的，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