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海风飘荡，他看着远方的海说“我在这跟你说静儿，说她要的婚礼，她要的孩子呢。你眼神一变，就忽然跟我说‘人活着……眼睛……脚’什么的去了。柳神英啊，柳神英。你脑子里还是天地苍黄，宇宙究竟是什么。何时想过要成家，何时想过要当父亲，给她一个孩子啊？”

“我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吗？”柳神英问完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但他害怕地看向康远声，他却是一副并不生气的样子。

又或许已经习惯了吧。

康远声看着前方，好久，他说“我在震旦山，你在万佛顶，明明是遥遥相望的距离。却一年都难得见上一面。”

“那么难得，好不容易见了……”他笑笑说“就不说这些没解的话了吧。”

“那说什么呢？”柳神英忽然就有些怒了，生着气地撩沙子说“五月的事，秦道长都没再追究，你要教训我吗？”

“我何德何能教训你啊。妖王柳神英。”康远声说完，看到柳神英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问“怎么了？还生气。我这个大舅子，也就说说，钱都没找你要一个就把妹妹给你了，还要如何啊？”

“不是这么个事啊。”柳神英肩膀推开他的手，不开心讲。

他不开心，烦，康远声坐一边听浪却很悠闲，还笑了，问“那是什么不开心啊？高溟吗？还是仙哥啊？”

“怎么又提他们？”柳神英恼怒讲。

康远声笑起来说“不说他们说谁呢？你不最爱说他们吗？哦，程珊瑚……”

“不许你直呼他的名字。”柳神英突然变脸讲，说完，康远声还没反应，他后悔了连忙道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护着自己的师父，你又没错。”康远声摇头打断他道“况且，看到你终于有了愿意去护着的师父，我其实也是开心的。”

这一句话解开了心结吧。

柳神英忘了两人前面说的那些让他不爽的话，想了想说“还不是升伦山那些事。哎……要我说，天下仙门，起码在认栽这件事上，没人能有秦道长的气度。”

“他那是气度吗？”

康远声第一次露了生气表情地讲“他那是富。天生自带法宝，他还天南地北弄了那么多神兽，收到门里。金龙啊，白蛇啊便罢了，潮汕地区过来那个红红的东西，黏糊糊一团的，好像叫胡可什么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哈哈哈……”

康远声脸色变好差，柳神英却乐了地讲“你看看你急的，急了吧，天下第一仙门的位置不保，你康远声也急了吧。”

“天下第一是别人给的，不是自己争的。哪天大家真的不给了，我也不会争。”康远声说完，摇摇头变回平常样子，讲“真要到了那一天，别说天下第一，只要他能，秦道长要统治世界，我其实也是不介意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神英大笑，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他擦着眼泪声音发抖地讲了句“这次去神行山倒是没见到他搜刮过来的那些奇怪妖怪”才接着回应康远声说“不说秦道长了。他一个人能团战我和高溟便罢了，我们三里头还有仙哥对吧，仙哥不是人的对吧……”

“别埋汰他了。”康远声说。

柳神英又是大笑。

他其实有些不明白，高溟会让自己笑就算了，他那样一个能搞钱的坏人对吧。康远声怎么也会让自己笑，他明明是那么闷葫芦，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跟他一块都会觉得闷，觉得无聊的人。

想不通，就不想了，他一向干脆，没了就不留念，反正……

他从小就知道，希望是没有的，祷告也是没用的，走了的人，没了的东西，想要找回来都是找不回来的。

别人或许可以吧，但他不是那样的。

柳神英从来都不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