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都作完诗文以后,只剩下方以仁一位士人还未发言。方以仁心下只觉得十分好笑,他看了看李来亨的神色,心中便有了想法,道
“闯军战胜之威、府主用兵之神,固然神武动人。可百姓饱受战火之苦,昨日满堂笑,今日满床骨,真可哀也!”
方以仁随即道“东邻有老翁,废病瘦如帚。西邻失其子,夫妻皆残朽。县官奉军牒,遮道捉人吼。如狼如虎兵,一绳贯。只恨不昨日死,仰天但搏肘!”
他将折扇收在手中,长叹道“兵连祸结,楚民大苦。府主今为天下除一左贼,可犹有民贼无数盘踞其上,闯军之业尚未过半,诸公尚需努力啊。”
他这话瞬间就把顾君恩和陈可新的格调拉踩在脚下,凸显自己的大仁大悲,又正符合李来亨想要宣扬的宗旨。
果然,李来亨随即笑道“正是如此,三楚残破,接下来我们更要用心于治道。需知马上可以得天下,而不能安天下,诸公当为我明此道。”
顾君恩和陈可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从李来亨和方以仁的话中,似乎听出了湖广闯军的某种远大图谋来。
这时候郝摇旗从前线奔回,给李来亨带来了一条大好消息“节帅……马进忠愿降!”
“哦?”
李来亨眉毛一挑,马进忠是农民军的叛徒,没想到金声桓还没说什么,马进忠反而先表示了投降之意。
不过马进忠本身与闯军并无统属关系,他投降时也并不和闯军处在同一战场。双方确实不存在什么尖锐的历史矛盾,反而因为这层关系的存在,让马进忠可以更容易投回到农民军的阵营来。
郝摇旗接着补充道“马进忠是愿意投降,但是他要求马宝亲自入营跟他见面,他才能放下心来。”
“呵,兵临城下了,他还要和我讲条件?”李来亨冷笑道,“我看马进忠的投降很没有诚意,一点诚意都没给出来,就要马宝入营去见他?只因为马宝也姓马吗?”
郝摇旗耸了耸肩膀,解释道“掌哨啊……节帅,马宝他以前不是官军将领嘛?他跟马进忠在河南的时候就是旧相识,我估计马进忠因为这层关系,所以才一定要见过马宝才肯投降。”
他接着又劝道“嘿,我看马进忠怎么都不敢对马宝兄弟动手的。若节帅不放心,大不了俄跟着马宝兄弟一起进去劝降……主要是左军的水师战船啊,现在虽然他们受不了多久,可要是金声桓发狠把船部凿破,咱们可就亏大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