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李来亨又抽调大顺军王牌中的王牌殿中羽林军,将这张轻易绝不动用的王牌过半数兵力,配属给郝摇旗、张皮绠使用。
疲惫已极的顺军骑士们,虽然神色憔悴,但双眼中都满怀着对于胜利的渴望。
张皮绠的年纪,比起当年的那个小孩子,已成长不少,但客观来讲,依旧是一个过分年轻的将领。但也因此,他的锐气和活泼的生命力,同样让人为之侧目,感到这是一员无论面临何等局面,都能够冲破敌围的战将。
至于郝摇旗,他和张皮绠正好相反。数年的历练已经消灭了郝摇旗身上混不吝的气质,让他具备了真正的大将威严和气度。
这支袭扰先锋,是以郝摇旗为主要的敌前指挥官,以张皮绠为他的副手。
李来亨如此安排,也是完全出于对郝摇旗把控大局能力的信任。
晋王拉住郝摇旗的手,满怀欣慰“当年孤藏过你的一块肉,你还记得吗?”
郝摇旗摸摸脑袋“如此小事,臣如何记得?当年臣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与诸将总有摩擦,殿下怎么处置都是有道理的,何况这种小事?”
“哈哈。”李来亨开怀地笑了起来,“岳武穆有一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今日战毕,徐州城下的满洲人,必横尸枕藉数百里,到时孤将与卿等共饮虏血!”
郝摇旗铛铛两声,拍在自己的胸甲上面。坚固的扎甲上传来金属甲片的振作大声,接着所有羽林军骑士们都举起刀枪,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好像黄钟大吕似乎也不过如此。
羽林军那顶笠盔上面的羽毛,正在风中摇曳摆动。黑白两色的盔羽,在这时候显得比李来亨毡帽上的红缨,色彩都更为鲜艳。
只因为这色彩不是透过人们的双眼看见的,而是完完全全透过骑兵战士们严整的队列、酷烈的杀气,所意识到的。
金戈铁马之壮,岂有盛于此时此景之刻?
郝摇旗粗豪地调转马头,面向敌人那正在急切修筑壁垒的队伍,纵马高歌
“某单人独骑把敌营踩,只杀得儿郎们痛悲哀,遍野荒郊血成海,尸骨堆山无处埋——”
这是关中说书人常唱的一段折戏,讲的是单雄信踏马敌营的一段战事,唱工并作,慷慨激昂之至秦腔慷慨悲壮之风,尽显此段。
本来唱的是一段极悲凉的往事,可在郝摇旗那种乐天开怀的喊声里,却使得全军上下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自信力。
顾君恩见得此情此情,望着郝摇旗和羽林军骑士们在朝阳下荣光闪烁的背影,风雅满怀,惆怅备极,终于为之吟诵道
“落日青山远,浮云白昼昏。衣冠一时盛,肝胆几人存……”
李来亨将花马剑紧握在手中,对于大顺政权的未来充满信心地说道
“中国之衣冠肝胆,已尽在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