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回家没有做别的事情,换上了一身红裙子,手里拎着她给父亲做的饭,趴在了老林的床边,喃喃地说,“爹,你什么时候醒啊?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吗?我现在给你做了带过来了,你倒是醒醒吃一口啊。”
“爹,你说过的,等今年过了,咱们就回乡下的老家,你给我找户好人家,咱们就在乡下生活的。你还要看我出嫁呢。爹,你怎么不醒醒。你看啊,我今天穿了嫁衣来的,刘叔说可好看了。你怎么不夸夸我?”
“爹,你再不醒,我要生气了…”
乐乐不停地说话,却像是在自导自演,没有人回复她。她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越来越青白的父亲,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爹啊,你怎么了爹?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是乐乐啊!”
薛柔强行忍住泪水,伸手抱住了她,“乐乐不哭,没事,还有我们呢。你以后就跟着姐姐好不好,姐姐教你医术。”
乐乐却把她一把推开,像失了神似的,“我不要,我要找我爹啊。爹…”
薛柔被她推倒在一边,被袁君逢接到了怀里,她终于忍不住了,趴在袁君逢怀里小声地抽泣着。
谁都知道,老林救不回来了。
距离霍云那碗药汤灌下去已经两个时辰了,老林没有丝毫反应。然而手腕却是越来越冰凉了,脸色也变得青白,这是临死前的征兆。
薛柔他们虽然心里知道,但谁也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乐乐还是个孩子,趴在床上哭的不像人样。
老刘伸手抱住乐乐,“乐乐不怕,刘叔在。刘叔带你回乡下,咱爷俩也会好好的。”
霍云站在一边,脸色看不出喜悲,他只是伸手探了探老刘的鼻息和脉搏,沉默了几秒,“人已经去了。”
一声更大的恸哭直冲云霄。
这次没人再拦着乐乐了,只有老刘紧紧地抱着她,两个人一起悲伤。
霍云伸手抚过了老林的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句,“好走。”
他又深深地给两个人鞠躬,“抱歉,我们没能把人救回来。你们节哀吧。”
乐乐突然从老刘的怀里钻出来,她的声音凄厉,“节哀?怎么节哀?凭什么节哀?”
“不是说冷家是有名的神医之家吗?!我从小就听我爹说过,冷天意是最有名的神医,从来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人!为什么!为什么!我爹那么信任你们,我那么信任你们,为什么不能把我爹治好?!”
老刘强忍住泪水,把乐乐拉住,“乐乐,过来!”
他又看向众人,“对不起,各位。我要带老林先走了。”
冷天意坐在一边的桌子旁,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老刘把老林背起来,乐乐陪着在旁边一边哭一边离开,他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
“乐乐说的没错”,冷天意说,“这是我第一次没把病人救回来。”
薛柔擦了擦眼泪,“师父,这不能怪你。谁都救不回来的,你又不是神仙。”
冷天意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我行医多年,一早就知道,我不可能成为神仙,把每个人都救活。只是看着那小女孩哭的模样,还是有些心酸罢了。”
“人活一世,好人不一定长命,坏人也不一定早死。只是想着那些早早离去的人,家人该有多么的难过。”
冷天意坐在日暮里,脸色苍白,发丝在空中凌乱,这个时候他不再是神医,只是一个暮色的老人,他说,“不过还有家人牵挂,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冷天意一生都未娶妻生子,又早早地跟家族闹翻了,自己出来单干。一辈子都冷心冷情,到了这个时候,却因为别人的故事,突然联想到了自己,觉得有些可悲。
袁君逢站上前来,“师父有什么好难过的呢?虽然您一辈子都没有娶妻生子,可是却收下了我跟柔儿这两个徒弟。我们两个,与你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