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朗的认字水平,和她大概在伯仲之间,所以这账本,除了数字之外的记录,基本上都是文字加白描的画,确实需要丰富的想象力。
“你觉得我和他是一路人?”易卿没好气地道。
萧畋这厮,分明是在嘲讽自己!
萧畋站在她身后,笑着替她捏捏肩膀“我是觉得你冰雪聪明。如果你都看不懂,那我觉得就没人能看懂了。”
易卿翻了个白眼“少拿好话哄我给你办事。我今日要是不揭穿你,你还要瞒着我多久?”
“不是故意瞒着你,而是怕你为我担心。”萧畋道,“其实我很习惯这般,从前皇宫我也只身闯过。”
“知道你艺高人胆大。”易卿道,没有再纠结这件事情,低头认真地辨认着鬼画符。
萧畋从前是什么样的,她就希望他继续那般。
两人在一起是为了更快乐,不是要折断他的翅膀。
易卿看了很久,颈椎都累得受不了,仰天长叹道“看来我一世英名,真的要在这几本账册上折戟沉沙了!”
这个薛天朗,画的都是什么玩意!
就算是包子,画得都比他好一万倍。
易卿从来都觉得自己不善绘画,但是和薛天朗比起来,觉得自己简直堪称灵魂画手了。
萧畋见她苦恼,道“那咱们就先收起来,也不一定非要走这条路。薛天朗丢了账本,正心浮气躁,晚上我早点去,听听他怎么说,说不定也能有发现。”
“早点去?这是被我发现,破罐子破摔了?”
萧畋挑眉“舍不得我?等伺候完你再去。”
这男人,要反了啊!
薛淼儿刚回到山寨就被薛天朗派人叫去。
薛天朗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薛淼儿想起即将实行的“计划”,觉得对他很内疚,难得低头搓弄着衣摆,讷讷道“爹,您找我?”
薛天朗生气归生气,看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这般胆怯,他也心疼。
“坐吧。”他口气生硬地道。
薛淼儿虚虚地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薛天朗道“我问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你也不说,那现在我也不问了。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不想嫁给孟庆龙,觉得他不上进……爹比你多活这么多年,哪里看不出来他不成器?”
“爹,”薛淼儿都要哭了,“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嫁进孟家?我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官宦之后,我宁愿留在山上做个女匪头子,都不愿去忍气吞声做什么官夫人。更何况,就孟庆龙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您觉得他有什么前程?”
“傻孩子,”薛天朗叹了口气,“爹就你一个女儿,怎么舍得你在土匪窝里呆一辈子?你还小,很多事情现在还想不明白。风雨来的时候,只有孟家这样的门第才能保住你性命。”
“孟家作恶多端,他们家的风雨先来了又怎么办?”薛淼儿哭着道,“更何况,与其和孟庆龙那样的人纠缠一生,不如我现在就痛痛快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