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连忙点头。
“另外就是”不知道为啥,胡介民的话少有的支吾起来,思忖片刻,这才缓缓说道“就是晓妍,这丫头被我给宠坏了,她是个理想主义者,说良心话,她更适合去搞研究和做学问,真的不适合在企业工作。”
他不知道胡介民为啥会突然说这么句话,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您是不是担心我们俩在一个单位任职不方便的事呀?”
胡介民听罢却摇了摇头“那些规定都是针对公务员的,对企业的要求并不那么严格,我和兆峰通过电话,等过了年,我去市里上任之后,打算给晓妍换个环境,这也算是我对你变相的支持吧,不过这事你心里有数就可以了,暂时先别告诉她。”
他嗯了一声,只听胡介民又道“晓妍太认真了,性子又急,华阳集团沉疴日久,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之前她就总在我面前念叨,说什么不破不立,要把一切都推倒重来,都是些很孩子气的话,跟本不现实,我在位,她多少还给点面子,汉英都不好使,轮到你就更不成了,要是在一起工作的话,估计你们整天得为经营理念不同而吵架,这种无谓内耗,实在是太不值了。”
听到这里,他也苦笑着道“晓妍确实是这样,容不得半点丑陋和肮脏的东西。”
胡介民却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丑陋和肮脏的,我们无法改变根本,只能独善其身。”
他默默揣摩着这句话的含义,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我懂了,胡总。”
胡介民微微一笑,略显惆怅的说道“但愿你真的能懂。”
两个人又沉默了,车子缓缓行进,拐过一个路口,华阳集团总部的办公大楼出现在视线之中,胡介民久久凝视着这个雄伟的建筑物,直到车子驶过大门,还情不自禁的回头望了一眼。
“要不,您回去转一转?”他低声问道。
“不,看看就足矣。”胡介民说完,沉吟良久,又缓缓说道“我是个重感情的人,但在管理上,更多时候是需要挥泪斩马谡的,可惜我实在做不到,我们这拨人,父一辈子一辈的情况太普遍,有太多情感因素参杂在工作中,当年我流落街头,连饭都吃不上,就是华阳的老一辈叔叔阿姨养育了我,今天吃张家,明天睡李家,汉英、学义也包括袁军和王岩,他们的父母都对我有抚育之恩,所以,我在工作中对他们有太多的纵容,我也知道这样不对,但没办法”
说到这里,胡介民的眼圈有点湿润了,略微缓了下,这才又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算了,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以后,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从始至终,胡介民的态度都很含糊,既强硬,又温情,让他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倒是最后这句话,算是个画龙点睛之笔,他听罢,总算是明白了胡介民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是,难道这一切真能稀里糊涂的过去吗?恐怕够呛吧,起码晓妍就坚决不能同意,别说是胡介民,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好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