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每个人或许都有一段无法对人提起的过往,那是难以言说的伤疤。

“行了,进去陪她说说话吧。”紫苏很快收起些微的伤感,“反正你骗了那么多人,也不在乎多骗一个。骗她,算是积攒功德的吧。”

易卿真想缝上她的嘴。

不回来担心她,一回来自己就总被怼。

“现在怎么办?”易卿想想又发愁。

“让她见见包子,住两天,然后就走了。”紫苏道,“以后她要是舍不得包子,可能在京城留下,那也不过就是三张嘴吃饭而已。她,她相公和她女儿。”

“你帮忙安顿了她家人?”

“嗯,现在住在客栈里。”

易卿点点头,“那先这样吧。”

进去后,她和范夫人说了包子在外面,下午才回来。

范夫人没有动面前的茶水点心,瘦削干枯的身体在宽大的玫瑰交椅中空空荡荡,向外看着,一动不动。

易卿只能陪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仿佛才想起来易卿,“好孩子,这是我第一次和你见面,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你,多少是个心意,你别嫌弃。”

说话间,她褪下了手上唯一一个发黑的银戒指,走过来要塞给易卿。

易卿想了想,没有推拒,直接收下了。

范夫人脸上总算露出些轻松之色,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又热泪滚滚而下,“多好的媳妇,他没有福气啊!”

易卿心里忍不住想,他要活着,也没我什么事了。

但是她还是多少能够体谅范夫人此刻的心情。

她让人去外面叫了一桌酒席,招呼范夫人吃饭,道“客栈那边我也让人一模一样地送去了一桌,您不用担心。”

范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反应有些木然,点了点头。

易卿给紫苏使了个眼色——你和她熟,你多说几句。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这顿饭总算吃了下去。

易卿看范夫人的手因为干燥而裂口,找来了药膏送给她。

一看范夫人就是出过苦力的,她手上的冻疮乃是旧年陈疮,每年都会复发,所以即使春暖花开,她的手还是肿得很高。

易卿心里闷闷地难受。

看着范夫人无声落泪,目光不舍得从门口挪开,她又让人去催萧畋,早点带包子回家。

萧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以易卿的性格绝对不会催促他,于是胡乱吃了几口就带着包子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一大一小进门先看易卿,见她不像有事的模样才松了口气。

然后萧畋才注意到已经激动地站起身来的范夫人。

范夫人看到了包子,不由近前想要摸摸他,然而双臂半展停在半空又不敢动,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泪水簌簌而下。

人这一生,有多少悲伤的眼泪,流也流不尽。

白发人送黑发人,二十几年的时光隔阂和遗憾,除了用眼泪来表达,还能如何?

萧畋有些不悦,皱眉看向易卿,沉声道“怎么回事?别吓着包子。”

易卿冲他摇摇头,不让他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