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旧的低脚矮柜竖在床边,是整个屋子里除了床之外唯一的摆设。
原本柜体上该有个抽屉,可现在抽屉的位置却只剩一个空洞。也许有小偷光顾过这里,也或者这个柜子只是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从捡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残缺的样子。
柜子上放着一个做工粗陋的小型手工布偶,一个锈迹斑驳的铁盒子,里面躺着几块碎布头,一些针线,几颗纹路普通的纽扣。
修格斯抬手仔细地摩挲过每一样东西,然后站起身,关门,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想了想,他又转回头去把布偶塞进铁盒里一起带走。
回到井底,将铁盒放在自己的枕畔边,修格斯转身面对着索尔的背影有些无言以对。
“怎么了?”
索尔抬着钓竿并没有回头,但显然感觉到了修格斯的沉默。
角落里摇曳的烛光将索尔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得很长,低头注视着那道晃动的影子,修格斯紧握着拳头,声音里透出失落和愧疚。
“对不起,我搞砸了,还拖累了你!”
话语出口的瞬间修格斯的眼眶有些发红,并不是因为低头认错这种事,而是临别时索尔明明嘱咐过自己收手的。
自己一意孤行也就算了,到头来却还要用索尔的鱼去换自己的命。
修格斯觉得自己很可能要失去和索尔的这段情谊了。
这世界太多看似值得信赖的关系,在利益的冲击下往往不值一提,更何况关乎生存。
“拖累?关于什么?”
索尔微微转过半张侧脸,背着烛光,那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
深呼了一口气,修格斯将自己今天的经历大致叙述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及自己的母亲。
说完,陷入了沉默的等待。
在修格斯的预想里,不论索尔谩骂、暴跳、或者怒斥,他都愿意承受。就算最终索尔袖手旁观不管他的死活,甚至让他滚,他也不会作任何辩解,只会黯然离开。
修格斯的内心终究是骄傲的,虽然这骄傲从来没有什么资本。
这种心情大抵就像一个男人不论如何落魄,再怎么不堪,终究会留下点莫名其妙的尊严。
听完修格斯的话,索尔默默转回头去。
井底寂然无声。
过了一会,索尔放下钓竿起身走到另一个角落的杂物堆里,低头翻找起来。
“几条鱼换一只右手,这对于我们无疑是笔很划算的交易。”忙碌间的索尔突然说了一句。
修格斯猛然抬头,看见索尔走向他,递过来一瓶药剂。
“喝掉吧,也许对你的伤势有点效果。”
没有任何迟疑,修格斯接过来仰头灌了下去,略微有点甘甜,身体里渐渐有些温暖的热气在渗透。
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似乎无从说起,修格斯低头不语的表情有些消沉,索尔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没有沮丧的时间了,既然事态走向了更糟的方向,我们只能重新作出一些规划。”
一边说着话索尔蹲下去将现有的食物进行了划分,然后站起身重新面向修格斯。
“今后可能没什么吃鱼的机会了,现在我们手里总共还有七条活鱼,还够你应付公会三四天。”
“反正食物本来就是远远不够的,把这三四天当作我们最后的机会吧,做好不眠不休的准备,我们争取将镇上所有能涉足的角落仔细搜索一遍。”
或许是因为温度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钓鱼越来越不稳定了。有时候一天下来一无所获,即便最幸运的那天也没超过两条,已经不足以支撑生存。
索尔准备将这件事暂时放下,重新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外出的搜寻当中,那样至少还可以通过身体的疲劳来麻痹内心的沉重。
指着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