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第一附属肿瘤医院就是之前杨子君住的那家医院，荣城最好的肿瘤医院。

向玉林没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想开口，只想将自己蜷缩起来舔伤口，就像受伤的动物那样。

向紫萱飞快地换了一身衣服，外面套了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然后拿上包走出房间。“妈，汤圆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要出去一下。”

罗筱柔见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就多问了一句。

向紫萱也没隐瞒，就把刘秀青去世的事情说了。“……妈，他现在就一个人，我不放心。”

“去看看吧。”罗筱柔轻叹一口气。

虽然刘秀青以前对向紫萱是挺可恶的，但向紫萱好歹喊了她那么多年的妈妈，如今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向紫萱点点头，摸了摸汤圆的脸蛋，又亲了果果一口，就急匆匆地出了家门。

当然，小吴还是跟着她。

牧廷越说了，小吴一开始就是为了保护向紫萱的安危，并不是为汤圆存在的。

一路上，向紫萱的心情都很糟糕。不管她跟刘秀青之间曾经有多少的不愉快，如今这个人不在了，她心里还是很难过的。想到以后向玉林一个人孤零零的，就更觉得难受。

向紫萱到达医院的时候，向玉林就在急救室门外的长凳上坐着。

从刘秀青进急救室起，他就在那了。医生宣布死讯之后，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就一直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怎么眨动。

向紫萱缓缓地在向玉林面前蹲下，手缓慢地覆上他的手背。“爸……”

随着这一声叫唤，她的眼泪涌了出来。就算她嘴上不承认，可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把他们当成了亲人。从他们将她从垃圾桶旁带回去那一刻起，有些纠缠就已经注定了，即便用剪刀去绞，也终究是剪不断理还乱。

向玉林这才意识到她的到来，他眨了眨眼睛，艰难地转动头部，视线一点一点地聚焦到向紫萱的脸上。“你……来了……”

向紫萱点点头，紧缩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你……去看看她吧。也许你不相信，但她想见你……”这短短的一句话，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以至于说完之后他张着嘴重重地喘息起来，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可怜。

“好。”向紫萱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只是做个样子，就算他不开口，她也是要去见刘秀青一面的。人死如灯灭，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这一面见了，以后就是想间也没有机会了。这么一想，她心里又涌出无边的悲伤。生命如此脆弱，一个大活人，说没了就没了……

向紫萱想起一个离职很久的同事，她跟母亲的关系很糟糕，她母亲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总是给她添堵。可是后来她母亲去世了，她哭得不能自已，说：我真希望她还活着，哪怕每天只会给我添堵也没关系！可是，她永远都不会再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