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初轻车熟路，完成了上辈子已经做过的事情。

带着幸存者，登陆了方舟。

他们如愿，找到了新的绿洲。

旧的版图，也被割舍......很快，连这里都要被毁灭了。

不知道，是不是唐十三的错觉。

外面寒风呼啸，他却似乎隐约听到了狗叫声。

汪汪——

汪汪汪——

一声一声，越来越清晰。

冰层被击碎。

雪块落下。

有轻巧的足音，落在长廊上。

慢慢，靠近他的房间。

“.......”

唐十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又很快，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没有人会放弃登陆方舟，前往新的希望之地。

但为什么，他会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

在门外，唤他的名字。

“唐十三.....”

躺在床上的男人，猛地睁开眼。

挣扎着起身。

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开了门。

“.......顾遥.....”

门外，小姑娘依旧穿着他送的衣服，但浑身挂满冰凌，有些狼狈。

她看起来，并不好。

“我不是把你送上了方舟吗？”

男人的眼神里，有惊愕也有慌乱。

小姑娘用围巾包裹着头，只露出一双眼睛。

眸光里，带着委屈：“谁准你丢下我的！”

她推门进来，浑身哆嗦。

“不是说好要一起流浪的么！”

义正言辞，似乎根本不懂她放弃的是什么。

“你怎么能回来，方舟已经离开了，这里很快就要被毁掉了.....”

唐十三眼神有些凶戾，那些藏在内心的惶然，在小姑娘抬手，轻轻握着他的手时，变成了沉重的叹息。

空荡荡的手套，他微微用力，便瘪了下去。

“我跟你一样，都进了星辰里.....”

小姑娘有些委屈地解释。

唐十三沉默。

然后，突然伸手，抱住了面前的小姑娘。

压抑着情绪，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里，最让他觉得真实的存在.....却是虚幻的。

那些消散的代码，无不印证着。

他面前的小姑娘，并不是这个真实世界的一部分。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和我一起流浪到最后一刻的感觉，不好吗.....？”

顾遥仰头，眉眼轻弯。

“所以，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唐十三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心情似悲似喜，复杂得很。

“不......”

在唐十三微愣的神情中。

顾遥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取下了帽子和围巾。

光晕中，越来越淡的轮廓，突然又凝实了一些。

纤细瘦小的手，短暂地有了实体。

抓起床上的唐刀，缓缓抽了出来.....

“我，是来送你回家的。”

刀锋凌冽，直直地插在了男人的胸口。

“回去吧，唐十三。”

稚嫩的声音，渐渐与星辰里那道温柔疏离的女声，重合在了一起。

“顾遥......!”

唐十三最后的视野里，围绕着小姑娘身周的无数代码溃散，瘦小的身影犹如漫天繁星散落....最终消失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