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升米恩斗米仇,说的还是一点都不错。你们今日的行为到真是不能给你们的子孙带来任何富贵福报,倒是很有可能满门抄斩。放下手里的东西,咱们还有的商量,不然……”火把在冬日夜风里“忽忽”的摇曳,拉扯着她的影子在地上如水晕恍惚,嘴角的弧度是深不可测的寒意,“斩杀几个奸细,朝廷还能给我封赏,如何?”
有人立马丢了兵器,也有那脑子转不弯来的,还在喊着要打要杀。大汉犹豫着,他是领头的,百姓们都是跟着他出来的,若是他不能将人都带回去,族人怎么会原谅他?
灼华立在大汉子面前,抬手的须臾里还在挑事的立马毙命。
她的笑意渐渐漫不经心起来,带着慵懒与睥睨天下的淡漠,“要杀你们不过轻而易举,百般忍让,不过是在给你们机会而已,要不要的你们随意。可怜了你们家中老小,以后没了劳力,来年便是风调雨顺怕也是吃不上饱饭了。再或者,明日就要冠上暴贼家眷的名声,一同砍头,倒也干净了。”
“砍、砍头?”大汉周围的人开始纷纷开始惊恐起来,语不成调的慌乱,“他、他们说的,你们私吞了官府的米粮、我们没有、吃的没有……”
灼华眉梢微动的澹澹一笑,“是啊,你们都听奸细的话。”
大汉不想杀人的,可他又生怕真的丢了刀剑,这群富贵人反悔要杀他们,“你们如何保证我们弃刀剑后,不杀我们?”
“你们现在不放,也走不出这扇门。”拨开被风吹到睫毛上的发丝,灼华和颜悦色道“你们使了人去侧门进攻,可侧门仅仅能容纳三个人同时进入,弓箭手候着,来一拨杀一拨。墙根底下撒了松油,铺了干草,只要有人翻墙,一把火,噗……烧了!你们别看后面了,没有人和你们两面夹击。”
灼华缓步走在人群中,慢慢靠近大门口,倚楼和听风亦步亦趋。
众人看着她小小年纪却是淡然镇定,笑意温柔里全是笃然,好似什么都不在她眼中。但凡她走过的地方,百姓们都开始扔下兵器。
灼华指着门口的粥棚,朗声道“粥,竖筷不倒,朝廷拨下的米粮若真叫我等吞了,我不去转手卖了,还给你们吃?问问你们老几辈的白头翁去,可否有这样的粥食布施过。那些商户,那些小官小吏,你们平日里瞧不上,诸多怨怼,今日却是他们自个儿掏钱来给你送吃食,你们有什么可怨怼的?安安稳稳的度日不好吗?旁人三两下的挑唆,你们就不分是非了?是官府逼迫你们继续缴纳米银了?只是没有了存粮,怕什么,齐心熬过去了,还怕没有来年丰收么?”
“不计北燕、大宁还是旁的受灾省份,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想办法,脚不沾地的忙碌着想办法给你们弄米弄银,你们倒好,身强体健,不思为百姓帮助,相互扶持渡过难关,倒是想着去强闯他人府门,怎么,就这么点能耐,欺不过老天,便学着欺负妇孺了?”
大汉咬紧了腮帮子,赤红着眼,“粮草都被烧了,哪里还会有来年!怎么熬过去!”
“今日你杀了我,杀了这里所有的人,然后呢?就能熬过去了?你们冲动,一刀子砍下去,能不能杀得了我们还难说,却叫你们的家人为你们的冲动付出代价,真的到了非要杀人的地步吗?”灼华顿了顿,看向身边的一个半大的男孩子,长吁如叹里带了温柔的余音,“再等一等,会过去的,总能过去的。信我,好吗?”
那男孩子一扔锄头,抱着膝盖哭了起来,“我想吃饭,我想回去,我阿娘还在生病,我好冷好饿……”
青壮们红着眼抽抽泣泣起来,“但凡有法子,谁愿意去耍恶杀人……”
“施粥的人家越来越少了……吃不上了。”
“老人孩子都病了。”
“……”
静默须臾,宽阔的庭院里只剩了汉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