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站在景山的最高处,俯瞰着脚下的平川城,一扫近日来的郁闷情绪,兴致颇高。作为储君,他一直小心翼翼,步步为营,行事谨慎,时常觉得心力憔悴,生怕哪天皇帝一个不满意,便罢黜了他的太子之位。
但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豪迈之情,只要再咬牙坚持下去,南霈的壮丽河山非他莫属。
宜王在祭奠仪式结束之后,就匆匆告退了,太子的身后只有轩辕靖和轩辕偲。
“今天看起来气色欠佳,是昨夜没休息好吗?”太子转过头,看着轩辕偲问道。这一路上到现在,他几乎就没怎么说话。
轩辕靖捂嘴笑了几声,见轩辕偲还在发呆,伸手在他后脑上一拍“太子在问你话呢!”
轩辕偲恍然从走神中醒悟,连忙作礼赔罪道“侄儿这两日在想些事情,不得甚解,时而恍惚,叔叔莫怪。”
“还有你百思不得其解之事?说与本宫听听。”太子觉得新奇,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侄儿才思敏捷,并不是泛泛之辈。
“侄儿在想,如何能将顾家的制酒工艺学来。”轩辕偲老实回答,自从那天在西华苑中喝了新酒,回去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再饮寻常的酒水,只觉得平淡无奇,有些难以下咽。
太子和轩辕靖对视一眼,皆是哭笑不得,原以为他是将心思放在了哪家小姐身上。以轩辕偲的年纪来说,正是情窦初开之际,该是对女人最为上心的阶段。
太子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两指捏着太阳穴,笑着说道“你小子居然本末倒置,惦记上了人家的酒。怎的,各家小姐都未曾入你眼中?”
轩辕偲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男女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并非侄儿眼界太高,而是那些世家千金,根本就瞧不上我!”
“胡说!”轩辕靖率先出口反驳,伸手在他胸上戳了几下,数落道,“皇兄莫要被小侄儿骗了,分明是他出言不逊,得罪在先。”
太子听了,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对他的狂妄不羁,在长信殿中已经见识过了。背负双手,神情稍稍凝重,开口道“你婶婶一片苦心,全被你糟蹋了。”
近来政务繁忙,太子已经好几日未去找过太子妃,自然也无从得知西华苑内具体发生了的事。
轩辕偲连连点头,小声嘀咕道“也不都是侄儿的过失,延平王府本就与京中士族不合,那些世家小姐自然也瞧不上我。”
听他一说,太子倒也能理解了,不过还是又问“就无一家小姐有意?”
轩辕靖抢先回道“那日我也在场,休听他乱说。有两位叫赵筠和邵若的小姐,意向就很明显,说是争风吃醋也不为过,户部顾尚书家的幼女也无抵触。”
轩辕偲见她口快,只能叹息一声,闭口不言。
“赵……邵……莫非是两位中书舍人府中的?”太子思索着问道。
轩辕靖点点头。
太子心中当即就有了主意,看了轩辕偲一眼,语重心长“你父王不在京中,有些事情,只有我这个做叔叔的才能为你考虑。自古以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就是男子的大事,岂能耽搁?”
“叔叔教训得是,但侄儿是有宏图大志的,老话常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若不成就一番事业,实在不愿就此沉沦。”轩辕偲认真说道。
“也还算有几分道理,那你便说说有何志向!”
轩辕偲正了神色,朝远处的章台宫望去,情绪高涨“愿为皇爷爷和叔叔扫平天下,一统海内,铸万世之基!”当然,轩辕偲的内心是不会这样想的,这是他用来敷衍太子的。太子之所以想他迎娶世家的小姐,还不是为了更好的掌控他,轩辕偲看得清楚。
太子倒是觉得有些欣喜,这话中分明是认可了他的地位,不过脸上还是微微透出一丝不满的神情“都是些空洞的大话,凡事还要脚踏实地,先在都御史门下